第八十七章 如何破局?(8000字大章)(1 / 2)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17336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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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許七安踏出浩氣樓,站在樓底,閉目凝神片刻,毅然離開。

離開衙門,騎乘小母馬,沿著寬敞到難以想象的內城主乾道,快馬加鞭的奔向刑部衙門。

主乾道寬一百多米,直達皇城,是皇帝出行時走的路。這種寬度主要是為了防止刺客埋伏在路邊,一旦遭遇冷箭和刺殺,如此寬敞的道路便能為禁軍提供充足的緩衝時間。

不多時,抵達刑部衙門。

許七安遠遠的看見許二叔的身影,他披甲持銳,應該是巡街的時候收到消息,便立刻趕來。

許二叔被刑部衙門的守衛,攔在大門外。

兩名守衛大聲嗬斥,其中一位伸手猛推了許二叔一下,他也不敢還手,踉蹌後退。

“怎麼,一個小小的禦刀衛百戶,敢強闖刑部衙門?”一名守衛指著許平誌的鼻子罵,再不滾彆怪老子動粗。

練氣境的許平誌硬忍著,憋屈的握緊拳頭,沉聲道:“我是許新年父親,我有權力探監。”

另一位守衛嘲諷道:“科舉舞弊重犯,不得探視,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你這個不識字的匹夫,懂個球。”

許平誌確實不知道,科舉舞弊相關的案子離他過於遙遠,接觸不到。

“那你們還問我要三十兩?”許平誌眉毛揚起,怒火如沸。

“就坑你怎麼了,這裡是刑部衙門,你還敢動手不成。你動一個試試。”守衛冷笑道。

“嗬tui。”

另一位更乾脆,一口唾沫吐向許平誌。

許平誌急忙避開。

兩名守衛猖狂大笑。

“呼”

許二叔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眼衙門裡走出來的兩列士卒,顯然,隻要他敢在刑部衙門口鬨事,今兒就吃不了兜著走。

白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

“滾!”

守衛睥睨著,嗬斥道。

噠噠噠突然,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循聲看去,一匹矯健的駿馬疾衝而來,悍然衝撞刑部衙門。

撞向橫眉豎目的兩名守衛。

砰!

其中一位守衛避之不及,被小母馬撞中胸口,重重摔飛出去,掙紮了片刻,緩緩倒地,受傷不能再起。

竟然真有人敢在刑部衙門口行凶?

“寧宴。”

許平誌見到侄兒,如釋重負。

“鏘”拔刀聲連成一片,衙門裡的守衛聽到動靜,紛紛持刀奔出,要把敢在刑部衙門鬨事的家夥千刀萬剮。

可他們看清馬背高坐的銀鑼是許七安後,一個個啞火了。

為首的守衛收回刀,抱拳沉聲道:“許大人,這裡是刑部衙門。您要知道,衝撞刑部,打傷守衛,輕則入獄、流放,重則斬首。”

許七安不理,翻身下馬,一腳踹翻那名腿腳利索,避開小母馬衝撞的守衛。

“哎呦”那守衛慘叫一聲,翻滾在地。

許七安摘下腰後的佩刀,拎在手裡就是一頓抽打,刀鞘抽打皮肉發出的悶聲,讓人心驚肉跳。

守衛慘叫連連。

“許大人!”

“叫我子爵大人。”

守衛頭目噎了一下,假裝沒聽見,大喝道:“你真當刑部沒有高手,真不怕陛下降罪,不怕大奉律法嗎。”

“你儘管放馬過來,這點破事擺不平,我許七安在京城就白混了。”許七安冷笑一聲,揮舞刀鞘繼續抽打。

那守衛最開始還能躲避,或抬手抵擋,抽了十幾下後,雙眼開始翻白,奄奄一息。

守衛頭目咬緊牙關,握刀的手背青筋綻跳,卻不敢真的與狂妄銀鑼動手。

當日鬥法的景象曆曆在目,許七安的聲勢還沒散去,這個節骨眼上,等閒人不敢與他硬碰硬。

最關鍵的是,此人有免死金牌護身,縱然在刑部衙門口大殺一通,最後也不過是罷官革職,性命無憂。

見守衛還剩一口氣,許七安罷手,把佩刀掛回後腰,淡淡道:“三十兩銀子,就當是兩位請大夫的診金,以及湯藥費。”

出完氣,他盯著守衛頭目,道:“進去通傳,我要見許新年。”

聞言,侍衛頭目沒有拒絕,也沒回應,用眼神示意手下把兩名傷者抬進衙門治療,深深看了眼許七安,退回了衙門內部。

俄頃,侍衛頭目返回,道:“孫尚書有請。”

許七安把韁繩栓在衙門口的石獅子上,回頭招呼:“二叔,我們一起進去。”

許平誌沉默的跟上,兩人進了衙門,穿過前院、回廊,許二叔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選擇了沉默。

守衛帶著叔侄倆進了偏廳,偏廳的主位上,坐著穿緋袍的孫尚書,臉色嚴肅,麵無表情的等待著。

“見過孫尚書。”許七安抱拳。

孫尚書目不斜視,眼裡似乎沒有許七安,淡淡道:“少了兩個字。”

盯著孫尚書看了幾秒,許七安彎曲了脊椎,以下級麵見上級的語氣,抱拳道:“卑職見過孫尚書。卑職想見一見許新年”

見到這一幕,許平誌的眼睛突然有些發酸。

孫尚書露出滿意笑容,道:“科舉舞弊是大罪,家屬探視乃人之常情。”

突然,話鋒一轉:“不行。”

許平誌咬牙切齒。

說完,孫尚書不再看叔侄倆,端起了茶盞。在官場上,話說到一半,主人端茶卻不喝,代表著送客。

“不打擾孫尚書了。”許七安轉身離開。

望著叔侄倆的背影,孫尚書淡淡道:“院子裡有幾根荊條,聽說許大人修成佛門金身,有沒有興趣試試。”

許七安頭也不回的走人。

許平誌邊走出刑部衙門,邊罵道:“狗娘養的尚書,還想讓你背荊條請罪,老子就是拔刀砍了他,也不會答應。”

“二叔怎麼來的這麼快?”許七安問道。

“是你來的太慢了,我收到消息後,便立刻回家安撫你嬸嬸和玲月,結果完全沒用”許二叔頭疼道:

“就知道哭哭哭,唉,寧宴,這事兒如何是好?”

許平誌雖是粗鄙的武夫,但國子監和雲鹿書院的“過節”,他是知道的。來的路上,努力分析了一波,覺得二郎入獄,十有八九和這事有關。

“這件事非常複雜,二叔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辦。”

許七安不想浪費時間,跨上小母馬,噠噠噠的順著街道跑遠。

他的腦海裡,浮現魏淵的話:

第一步,你要阻止刑部屈打成招,府衙的陳府尹為官油滑,左右逢源,一旦此事坐實,他多半不願得罪孫尚書。

“孫尚書對我恨之入骨,科舉舞弊案正好給了他報複的機會,甚至,這就是他推動的。再不濟,也是參與者之一,想讓他善待二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母馬跑出一層細汗,氣喘籲籲,終於在外城一座院子停了下來。

“道長,道長,江湖救急”

許七安推開院門,直奔裡屋,看見金蓮道長安詳的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又,又上貓去了火急火燎的他,見到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

有過上一次小母馬愛的後踹,以及有求於人的目的,許七安沒有用物理方式喚醒金蓮道長,坐在桌邊默默等待,三分鐘不到,門口出現一道纖細的影子。

“什麼事。”

金蓮道長蹲在門檻,聲音溫和平靜,似乎已經習慣這副模樣交談。

“我堂弟許新年被卷入科舉舞弊案”

許七安簡單的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後說道:“道長,我需要你的幫助。”

橘貓琥珀色的瞳孔幽幽的凝望,震動空氣,說道:

“我對大奉官場了解不夠,無法給你提出有效建議,這件事你不該找我,魏淵才是政鬥高手。如果政鬥分品級的話,魏淵是二品。”

本來很焦急的許七安,聽到這個話題,忍不住接了下去:“隻是二品?那誰是一品?”

橘貓笑嗬嗬道:“自然是元景帝,論帝王心術,元景帝已經登峰造極。魏淵和王貞文都有望政鬥一品,但他們理念不合,政見不同。

“元景帝特意把兩頭猛虎放在朝堂上,自身真正的坐山觀虎鬥。”

有道理啊等等,你特麼不是說對朝堂情況了解不多?許七安心裡罵著,嘴上則問:

“那道長覺得,政鬥有超越品級的存在嗎?”

“當然有,”金蓮道長抬起爪子,舔了舔,說道:“政鬥的最高境界,就是武力壓服一切,一言九鼎,無人敢違逆。每一任開國皇帝都是如此。”

道長好像漸漸被貓的習性影響了果然,任何生物,其實是身體控製著大腦,身體分泌的激素決定了你要做的事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渴了要喝水,金庫滿了要施舍給女香客,那麼問題來了,金蓮道長喜歡上雌貓還是上雌貓?

這時,橘貓歎息一聲,放下爪子,幽幽道:

“你似乎很喜歡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

並反複橫跳?許七安腦海下意識閃過這句話,然後連忙把話題轉回來,說道:“道長,我想請你幫個忙”

順著京城外的運河,往南,在城郊十裡處,有一片湖,煙波浩渺,兩岸青山環繞,湖中荷花成片,景色極為秀麗。

湖邊還有炊煙嫋嫋的農家,茶館和酒樓。

因為此地就在京郊,乘船便能達到,快捷方便,因此每年春季,便有無數乘船遊湖的年輕公子和富家千金,甚是熱鬨。

一艘精巧的繡船停泊在岸邊,王思慕今天可謂是盛裝打扮,穿著時下流行的廣袖輕紗裙,花紋顏色與底色相同,既顯繁複精美,又低調內斂。

妝容精致,梳著好看的發髻,烏黑秀發間點綴金釵玉簪,完全是按約會的標準來的。

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人家遊湖遊了一個來回,王小姐的船還停在原地,心情就很不美麗。

“小姐,算了,咱們回去吧。”丫鬟小聲勸道:“許會元不會來了。”

“是不是你們消息沒送到?”王思慕不接受這個現實,輕輕瞪一眼丫鬟,試圖給許新年甩鍋。

“哪敢啊,肯定是送到了的。”丫鬟委屈道。

王思慕呆坐許久,明眸中難掩失落,輕聲道:“罷了,回去吧。”

“哎。”丫鬟輕快的應了一聲,小步離開船艙,去船尾通知船夫返航。

船夫們把錨從水裡拉上來,合力劃動船槳,繡船徐徐行進,沿著運河返回京城。

回了京城碼頭,王思慕進入等候在路邊的馬車,吩咐道:“蘭兒,你現在即刻去許府,就說我要去找玲月小姐玩兒。

“我在這裡等半個時辰再出發。”

“小姐,這是為何啊。”丫鬟皺緊小眉頭。

“縱使他對我無意,我也要知道的明明白白。”王小姐非常攻。

春闈會元許新年,因涉嫌舞弊,被刑部緝拿,押入大牢。

這則注定將震動整個京城的大案,從府衙和刑部流傳了出去,再通過六部,悄然蔓延整個京城官場。

再經幾日發酵,傳播,屆時就全民皆知了。

午休時,相熟的官員、吏員們聚在酒樓、茶館等地方,討論科舉舞弊案。

“我就知道,雲鹿書院的學子取得會元,朝堂諸公們會答應?這不就來了嗎。”

“這你就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絕對沒那麼簡單,那許新年是許七安的堂弟,許七安是大奉詩魁,《行路難》此等佳作要說沒貓膩,我是不信的。”

“屁話,這世間莫非就一個許七安會作詩?我們讀書人就不能靈光一現,妙手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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