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相龍鬆了口氣,點頭道:“很好,那麼我們還有機會。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能走回頭路。我們應該及早抵達江州城,求助江州布政使,江州都指揮使,請他們調集衛所的兵力防禦。”
眾人緩緩點頭。
江州城是一省主城,兵力、高手都不缺,進了江州城就安全了。如果蠻族和妖族的四品敢殺入城中,注定有來無回。
“隻要能成功抵達江州主城,我們就可以向朝廷求援,或者直接調配江州大軍,護送王妃去北邊。”褚相龍道。
“有道理。”大理寺丞緩緩點頭。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製定行軍路線。”褚相龍指著地圖,道:
“抵達江州最近的路,是我們現在走的官道,兩天就能到達。但這條路也最危險。所以我們得繞路。”
陳捕頭搖頭,反駁道:“繞路同樣危險,我們人太多,還有淄重和女眷,根本走不快。而對方是輕車簡行的高手,遲早會被鎖定、追上。”
褚相龍笑了笑,道:“所以,我們要拋棄馬車、馬匹,以及部分淄重。也輕車簡行,並且不能走官道,與他們打遊擊。”
不得不說,這是非常聰明的決定。
對方雖是高手,但潛入敵方腹部搞埋伏,不可能帶著軍隊。這就會導致人手不足,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搜捕。
這個時候,褚相龍才真正表現出一位經驗豐富的將領的素養。
在行軍打仗中,這類逃亡情況並不少見。
眾人看向許七安。
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能做到鎮北王副將這個位置,不可能是庸碌之輩........許七安也覺得這樣的安排,是目前最優的選擇。
“我沒問題。”他淡淡道。
褚相龍得意一笑,看向許主辦官的眼神裡,帶著挑釁和輕蔑,像是在告訴他:
毛沒長齊的小子,還是太嫩,學著點。
當即,眾官員走出帳篷,收攏人馬,下達命令,準備連夜行軍。
褚相龍喚醒了一眾婢女,而後停在王妃所在的馬車邊,躬身道:“王妃,出事了。”
幾秒後,馬車裡傳來女子平靜的聲音:“何事?”
褚相龍低聲道:“船隻在水路遭遇伏擊,已經沉沒,我們仍然沒有脫離危險,敵人很可能追殺過來。”
揉著眼睛離開馬車的婢女們,聞言,驚呼起來。
混在婢女裡的老阿姨,嚇的縮了縮腦袋,眼裡閃過驚慌。
褚相龍繼續道:“末將決定走山路,以躲避追殺,請王妃速速準備,連夜離開。”
老阿姨連忙回馬車,收拾行李和乾糧,求生欲強的可怕。
眾婢女隨後反應過來,開始各自忙碌。
...........
拋棄部分淄重,攜帶乾糧和清水的使團隊伍,離開官道,走過田埂、平原,翻過山嶺,開始了艱苦的跋涉。
楊硯帶著隊伍走到前頭,許七安帶著禁軍殿後。
晨曦時,隊伍在山腳下短暫歇息,補充食物,恢複體力。
許七安啃著沒味道的燒餅,喝了口水,慶幸自己沒有帶小母馬一起來,否則這匹心愛的坐騎就要丟了。
柔軟的腳步聲靠了過來,回頭看去,是一臉疲憊的老阿姨。
她站在不遠處,有些猶豫,見許七安看過來,當即銀牙一咬,大步過來,在許七安身邊坐下,低聲說:
“我們能順利到北境嗎。”
許七安回答說:“你是王府婢女,這個問題,應該去問褚相龍。”
我信不過他........她抱著水壺,目光有些憂慮的掃過人群,輕聲道:“我有點害怕。”
她很害怕,所以下意識來找許七安,也許在她心裡,在這個使團裡,真正能讓她有安全感的,不是金鑼楊硯,也不是對鎮北王誓死效忠的褚相龍。
而是這個一路上不停捉弄她的少年打更人;是那個在鬥法中一鳴驚人的銀鑼;是那個在渭水之上,兩手壓服天與人的男子。
“怕死嗎?”許七安沒什麼表情的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褚相龍的計劃沒有問題,運氣好,我們能平安抵達江州。到了江州就安全了,再說,你一個小婢女,有什麼可怕的?見機不妙,隻管逃走便是,人家堂堂四品高手,還會惦記你?”
許七安嘲笑她的膽小。
“我怕我走不到江州。”她歎口氣。
熬夜趕路,才兩個多時辰,她已經雙腿發軟,走不動道了。
“我背你?”許七安提議。
她搖搖頭。
“如果,如果追兵攔截住了我們,你........”她改口道:“打更人們會保護王妃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眸子裡閃爍著希冀的光芒,如含星子。
仿佛隻要許七安給出肯定答複,她心裡就會安穩似的。
“當然不會,”許七安一口拒絕:
“我們的任何是查案,又不是保護王妃,王妃死活和我們無關,倘若敵人太過強大,我們自己逃走便是。反正他們的目標是王妃。”
這樣啊........她眼裡的光芒一點點黯淡,默默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抱著膝蓋。
她在人群裡,卻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顯得孤單又可憐。
...........
一刻鐘後,褚相龍起身,大聲道:“繼續前行。”
訓練有素的禁軍和侍衛沉默著起身,背上行囊,提好武器,整裝待發。
話音方落,許七安汗毛忽然豎起,下一刻,腦海裡自然浮現畫麵,頭頂的山林裡,一塊巨石轟然砸下。
幾乎是同時,前方的楊硯霍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身後的山。
呼......
一塊足有兩丈高的巨石從山上拋了下來,拋向隊伍核心。
使團裡,其餘的武者慢了一拍,直到巨石拋出,他們才有所感應。而普通士卒和婢女,這時候都還沒反應過來。
...........
ps:今天做了許久的細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