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許七安的謀劃(一)(2 / 2)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16382 字 5個月前

褚相龍自以為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其實對方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狼摘下背上的硬弓,抽出一支羽箭,拉弦,巨大的硬弓瞬間彎成滿月。

崩.......琴弦震顫聲裡,箭矢化作流光,褚相龍牙一咬心一橫,把肩上扛著的女子高舉起來,將她視作擋箭牌。

噗!

箭矢突然折轉,沒入身邊的泥土,避開了王妃。

崩崩崩.......

眉心生著豎眼的天狼不斷開弓,箭矢或直射,或轉彎,從各個角度攻擊褚相龍,但隻要他狠心拿王妃格擋,箭矢就自動避開。

褚相龍低頭狂奔,不用眼睛去看,僅用武者對危機的本能來捕捉箭矢。

地麵不斷炸開深坑,那是箭矢落於身邊造成。偶爾有飛箭突破王妃這枚擋箭牌,射在他身上,也隻是讓褚相龍身形略有踉蹌。

但褚相龍心裡卻湧起了強烈的焦慮。

“天狼是四品,箭矢中帶著“意”,最多十箭,我的銅皮鐵骨就會打破,如果不慎被兩支箭矢同時射在一個位置,三箭就能破我防禦........”

怎麼辦怎麼辦........

形勢的發展脫離了掌控,真正的王妃已成甕中之鱉,那麼他也逃不掉,因為敵人不會再分兵追捕逃散的婢女們,轉而全力圍殺他。

突然,褚相龍看見前方密林間,染上了一層白霜,宛如積雪覆蓋。

定睛細看,其實是一團團的蛛絲。這些蛛絲沒有毒性,卻擁有強大的黏力。

如果他不管不顧的闖入其中,身上必定沾滿蜘蛛絲,行動變的滯澀。

天狼是故意把我往這邊驅趕,他早就做好了陷阱.........念頭閃爍間,褚相龍發現左側是平原,右側是山脈,他當即選擇了山脈。

無視慣性,朝左側折轉,試圖逃進山裡。

對付飛騎最好的辦法,就是藏於密林之中,躲避注視。

這時,武夫的危險直覺讓他捕捉到了天狼預判的箭矢,想也沒想,一個橫跳避開。

叮......噗......兩聲不同的響聲,一枚箭矢射在褚相龍後心,折斷,第二枚箭矢緊隨其後,射在同樣位置。

第二枚箭矢貫穿了後心。

“嗬嗬.......”

褚相龍沒有死,仍有一絲生機。

天狼馭使著羽蛛降落,走到褚相龍麵前,與他對視,淡淡道:“運氣不錯,剛才那兩箭不是針對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不要太相信武夫的直覺,它隻能捕捉到有惡意的攻擊,且隻有一刹那,在這個刹那裡,如果有另外的攻擊,它無法給出預警。”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褚相龍死死的盯著他,滿臉的不甘心。

“獵人布置陷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天狼語氣冷淡,沒有絲毫得意。

他把嚇得渾身發抖的“王妃”扛起來,返回羽蛛身邊,將她和其他婢女放在一起。

然後站在羽蛛身旁,撫摸著它的脊背,默默等待。

過了一刻鐘,紅裙女子、巨人紮爾木哈,以及化為人形的湯山君聯袂而來,三人腳底氣機炸響,推動著他們掠空飛行。

三人在不遠處落定。

“你看起來很狼狽,三人聯手都沒殺死楊硯?”天狼麵無表情的開口。

他的目光在紅裙女子身上停頓片刻,接著掃過三人腰間,沒有楊硯的頭顱。

“栽跟頭了,使團裡有一個硬茬兒。”紅菱臉色陰沉的解釋了一句。

“硬茬兒?”天狼皺了皺眉。

“我的傷是楊硯捅的,而他們兩個,被人纏住了。”紅菱哼道。

天狼朝著湯山君和紮爾木哈,投去質詢的目光。

“一個銀鑼,本身實力不算什麼,卻有佛門金剛神功護體,似乎是武僧。”紮爾木哈道。

“他身上有一本儒家記錄各大體係法術的書籍,極為難纏,我們兩人聯手未能製服。”穿黑袍的湯山君氣質陰柔,豎瞳冷冰無情。

天狼頷首,沒往心裡去,轉而看向戴兜帽的王妃,道:“這是假的,真的應該在這些婢女裡。”

紅菱掀飛假王妃的帷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這位冒牌王妃臉色發白,眼裡閃著巨大的恐懼,雙肩瑟瑟顫抖。

“呲溜.......”

紅菱的小嘴裡,吐出長長的,分叉的舌尖,舔過假王妃的臉頰,笑吟吟道:“告訴我,真正的王妃是誰。”

她聲音柔媚,隻是大奉官話說的不太標準。

“我,我不知道........”

假王妃瑟瑟發抖,俏臉血色儘褪,結結巴巴道:“我是服侍王妃的婢女,真正的,真正的王妃不在這裡。”

紅裙女子歎息一聲,“這個回答我很不滿意,就賞你一個吻吧。”

她低頭含住假王妃的嘴唇,當著三個雄性的麵,與她激烈舌吻。

假王妃眼睛陡然滾圓,四肢劇烈抽搐,似乎遭遇了極為痛苦的事。她的臉頰快速乾癟,血肉消融,變成一具皮包骨頭的乾屍。

紅裙女子滿足的長歎一聲,容光煥發。

看到這一幕,被蛛網纏縛的婢女們麵無血色,有的渾身痙攣似的顫抖,有的崩潰大哭,害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王妃也在其中,她怔怔的望著貼身丫鬟的慘死,悲痛傷心之餘,心裡竟有些羨慕。

因為她知道自己將麵臨的結局是什麼,落入蠻族手裡,死也許都是一種奢望。

沒人能救我,沒人能在四名北方強者手底下救我,除非淮王親臨.........王妃戰戰兢兢的想著。

終於還是落到這一步了,離京時憂心忡忡,既有即將見到鎮北王的恐懼,也有對前路忐忑的迷茫和擔憂。

直到那天在甲板上見到小銀鑼,她忽然心裡安定許多,隻覺得路途中,好歹會一帆風順。

這種感覺很奇怪,歸根結底,大概是那小子的戰績著實彪悍,讓她從心底覺得有安全感。

而後是官船在流石灘遇伏,擔憂變成了現實,她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這才有了不久前,小心翼翼試探許七安,問他會不會拋棄王妃。

那個時候,她頭一次有了弱質女流,依附一個男人是怎樣的心情。

他的回答讓人失望。

到了現在,王妃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在大奉,能單槍匹馬把她從四名四品武夫手裡解救的人,屈指可數,不,大概隻有鎮北王一個。

而他此時身在北方。

聽起來,使團那邊似乎無恙,他們沒能奈何許七安.........王妃眼裡蓄滿淚水,心裡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褚副將,不如你來告訴我,誰是王妃?”紅菱拎著奄奄一息的褚相龍,把他丟在婢女們麵前。

褚相龍目光閃過眾婢女,咧嘴:“誰告訴你們王妃在這裡?王妃根本沒有離京,你們中計了。”

王妃心裡湧起兔死狐悲的悲涼,這個副將雖然討厭,但對淮王確實忠心耿耿。

湯山君陰森森道:“那我便把這些女人全吃了。”

“吃,趕緊吃!”

褚相龍喘著粗氣,冷笑道。

王妃心裡一沉,褚相龍想她死,淮王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摧毀,也不能落在北方蠻族手裡。

“他說謊。”

聲音從密林間傳來,眾人扭頭望去,一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負手而立,笑容淡淡。

“你來的正好。”

“巨人”紮爾木哈甕聲甕氣道:“用你的望氣術看看,誰是王妃?”

“看不到。”白衣術士搖頭。

“屏蔽氣息的法器?”天狼若有所思。

“用你們的腦子想一想,王妃絕色傾國,豈是這些庸脂俗粉能比?她必然攜帶了屏蔽氣息的法器。”

白衣術士昂起下巴,似乎對在場蠻族和妖族高手的智商感到不屑,哂笑道:

“再用你們不太聰明的腦子想想,扒光她們的衣服和首飾,不就知道誰是王妃了嗎。”

“好主意!”紅菱咯咯笑道:

“你們術士一個個都高傲的讓人討厭,但你這個主意我很喜歡。嘖嘖,傳聞王妃是大奉第一美人,雍容華貴,我倒想看看,剝光她衣服,看她能怎麼個高貴,看她和我們這些庸脂俗粉有什麼區彆。”

王妃嘴唇緊咬,眼神絕望。

這時,遠處又傳來一個笑聲,回應紅裙女子:

“大概,是一個鑲鑽,一個鑲玻璃的區彆?”

什麼人..........紅菱、天狼等人霍然回首,看見數十丈外,草叢間,站著一個戴貂帽,腰胯長刀的年輕人。

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看到許七安的瞬間,王妃烏黑水潤的眸子裡,猛的亮起光,前所未有的光,如含星子。

但在下一刻,轉化為焦慮和擔憂。

他來做什麼,送死嗎?

“原來是你啊。”

紅菱驚疑不定的審視著他,然後目光四處亂瞟,嫣然道:“楊硯呢,楊硯藏在何處?你們倆是真的不怕死,還敢來自投羅網。”

“他是什麼人。”天狼皺眉。

“便是方才說的那個銀鑼,本身修為不高,但仗著儒家書卷,極為難纏。”湯山君豎瞳冰冷,語氣森寒。

眉心長著豎眼的天狼,哂笑一聲:“儒家書卷是好東西,有了它,應敵時能發揮奇效。”

巨人馬爾紮哈點頭,對此,他和湯山君體會最深,貪念也更重。

紅菱抬起手,豎起三個白嫩的指頭,舔著嘴唇,笑道:“三息之內解決他,不給他施展法術的機會。不然,咱們即使搶到了儒家書卷,也不夠分呢。”

湯山君冷笑道:“誰斬首,誰得一半書頁。”

巨人馬爾紮哈、天狼、紅菱緩緩點頭,“沒問題。”

湯山君陰惻惻的補充道:“不知道書卷裡有沒有道門或巫師養鬼的法術,我要把他養成厲鬼,帶在身邊折磨,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這小子剛才讓他很丟臉。

四名高手仿佛在看獵物,而且是珍稀的,心儀的獵物。

“你們彆急,我先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古怪。”白衣術士笑道:“敢單槍匹馬殺到這裡,必定有所依仗。或許,這隻是一具分身。”

說完,他施展望氣術,審視著許七安。

聽著北方高手們的對話,王妃芳心一凜,尖叫道:“許七安,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這個混球,你快滾........”

她的聲音突然被慘叫聲打斷。

那白衣術士抬起雙手,捂住眼睛,一縷縷鮮血從他指縫間沁出。

王妃茫然的看著白衣術士,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

“逃,快逃,帶,帶我一起逃........”白衣術士用儘全力,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紅菱、湯山君、天狼、紮爾木哈,四名高手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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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mysw”的盟主打賞。這章打戲比較多,再加上字數多,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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