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還是低估了許七安,我原以為菜市口斬國公已經是他人生的巔峰,沒想到他這次做的更加,更加........”
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分明是怕我搶他風頭,故意跑到邊境來,就是為了避開我,真是個卑鄙無恥的人啊.........兩次打潰敵軍,殺敵近萬,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他許七安何不乘風起,不扶搖直上九萬裡?”
羨慕的嗓音發抖。
李妙真險些捂著臉,發出豬叫聲。
罵了一會兒,楊千幻雙眼燃燒起熊熊鬥誌:“請告訴我,炎國的國都在哪裡。”
李妙真抿了抿嘴,壓住笑意:“你要去炎國?可許七安是在一萬多守軍麵前打退的敵人,你獨自去炎國有什麼用呢?”
“巫神教總壇呢?”
“那裡已經被魏淵攻陷。”
“........我還有機會嗎?”
“沒了。”
李妙真毫不留情的打消他的想法,然後說道:“許七安狀態似乎好了許多,咱們回京吧,找監正救他。”
帷帽裡,傳來楊千幻生無可戀的,充滿疲憊的回複:
“沒救了,等死吧!”
...........
軍營裡的張開泰被歡呼聲驚醒,縱身躍上城牆,得知了楊千幻到來的消息,萬分驚喜的進了甕城。
“楊千幻呢?”
他左顧右盼,沒見到人影。
李妙真指了指角落,張開泰順勢看去,楊千幻蹲在牆角,背對著他們,安靜的像一個擺設。
“他怎麼了?”張開泰傳音道。
“他剛得知許七安的事。”李妙真傳音回複。
........張開泰再看楊千幻背影時,充滿了憐憫。
“我會安排我的副將隨你們一起返回京城,將這裡的事彙報給朝廷。哪怕是八百裡加急,也得好幾天才能到京城。
“炎康兩國聯軍雖然退去,損失慘烈,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就卷土重來。希望朝廷早做部署。”
張開泰道。
而且陣亡的將士也得向朝廷彙報,再就是許七安一人獨擋八萬敵軍的功勞,同樣要轉告朝廷。
李妙真頷首:“好。”
...........
巳時初,內閣。
議事廳,首輔王貞文捧著熱騰騰的養生茶,聽著各殿大學士激烈討論。
“陛下這是何意啊,為什麼商討了兩天,他都沒有表態?”東閣大學士趙庭芳皺眉道。
連續兩天朝會,都在商討善後事宜,但對於這場戰役的定性,以及後續巫神教可能出現的報複防範,元景帝表現出極度消極的態度。
細枝末節的事說了一大堆,正事絕口不提,不管諸公如何進諫,他都不理。給事中這兩日上躥下跳,昨天寫奏折,今日直接在殿上怒斥元景帝。
然後一起被拖出去庭杖。
“陛下看起來,似乎不願給魏公一個身後名。至於東北邊境三州的調兵一事.........”
說到這裡,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停頓一下,沒有往下說。
換成任何一人,這般作為,都可以打上通敵叛國的烙印。
但陛下是一國之君,自然不可能,隻能說是近來昏聵了。
篤篤!
王首輔敲了敲桌子,等大學士們看過來,他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且溫和:
“午膳後,我去一趟觀星樓,見一見監正。”
他的嗅覺比其他人更敏銳,自從魏淵戰死後,王貞文按照傳回來的情報,複盤了這件事。
他察覺到此事不僅是涉及兩國,更涉及品級巔峰的隱秘,而後者是他們這些文臣無法涉獵的領域。
但監正絕對知道。
大學士們緩緩點頭,建極殿大學士陳奇低聲道:“不妨求監正壓一壓陛下。”
這話如果傳出去,會成為政敵攻訐的理由,大學士之位都未必能保。但他還是說了,隻想著元景帝能迅速給出決策。
可見如今局勢有多緊張。
這時,一名內閣官員來到議事廳門口,彙報道:“幾位大人,一位自稱是張開泰副將的人求見,他要見首輔大人。”
“張開泰得副將,他不去兵部,來內閣作甚?”錢青書皺了皺眉。
東閣大學士趙庭芳說道:“許是去過兵部了,另有要事求見首輔大人?”
王貞文沉吟一下,道:“讓他進來。”
內閣官員退下,俄頃,領著一位風塵仆仆,甲胄遍布刀痕、血跡的中年將領進來。
這........穿成這樣怎麼進的皇城?
大學士們吃了一驚。
“末將李義,張指揮使副將,見過諸位大人。”李義抱拳。
王首輔頷首,問道:“你不在邊境軍中呆著,回來作甚?何時回來的?”
李義回答:“末將昨日還在襄州玉陽關,今晨剛回京城,司天監楊千幻帶末將回來的。”
眾大學士麵麵相覷,滿臉疑惑,王首輔則問道:“八百裡加急的情報屬實?”
李義沉著臉,點頭。
一瞬間,王首輔眼裡最後的希冀消散,他沉默許久,道:“你求見本官所為何事。”
李義道:“前日,炎康兩國聯軍八萬,攻打玉陽關。”
“什麼?!”
眾大學士悚然一驚。
王首輔捧著茶杯的手猛的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在手背,他卻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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