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天祿環顧賬內眾巫師,道:“於我巫神教而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隻要我們加入戰場,徹底打垮大奉和佛門,就能與妖族、蠱族還有蠻族共分九州。”
靖國國君,夏侯玉書問道:“為何不從南方邊境侵擾大奉?”
努爾赫加緩緩搖頭:
“大奉軍隊兵分兩路,一路集結在山海關地界,一路陳兵在東北三州邊境。防的就是我們。山海關戰事如火如荼,妖蠻和蠱族處於劣勢。除非我們能在短期內打穿半個大奉,兵臨京城,否則,一旦山海關戰事平息,大奉和佛門就有時間抽兵對付我們。”
納蘭天祿頷首:“因此,我們得在山海關與大奉、佛門一戰定輸贏。當年大奉欠我們的債,該還了。”
一名巫師桀桀笑道:“大奉的三軍統帥是那個叫魏淵的閹人,嘿,中原無人呼?”
眾巫師和將領大笑起來。
彼時的魏淵,雖已有過擊退妖蠻的戰績,但那場戰爭相對於席卷九州各大勢力的大規模戰役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勝利。
雷州江湖人士旁聽著這場會議,瞠目結舌:“還真是山海關戰役啊。”
他們麵露異色,山海關戰役發生在二十年前,於他們來說,是一場規模浩大,卻無比遙遠的戰爭。
此時親眼目睹巫神教高層商議,有種曆史走入生活的荒誕感,同時也很震撼。
另外,他們得知了山海關戰役的部分內幕。
這場人類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慘烈的戰爭之一,本質上是九州各大勢力矛盾達到巔峰的表現。
甲子蕩妖中被滅國的南妖企圖複國,蠱族試圖動搖大奉氣運,巫神教向大奉索債。
“這納蘭天祿說我大奉欠巫神教的債,什麼債?”
鎮撫將軍李少雲皺眉道。
他同時問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東方婉蓉淡淡道:
“大奉高祖皇帝創業時,數次兵敗,某次窮途末路,向巫神教借兵二十萬,答應推翻大周後,奉巫神教為國教。誰知大奉立國後,高祖皇帝出爾反爾。”
這段曆史非常隱秘,在大奉,就算是讀書人,也未必都知道。
“狗屁!”
李少雲淡淡道。
“就是,巫神教也配做我大奉的國教?”
“大奉不需要國教,就算是人宗,也不過是昏君的遊戲。”
“他乃乃的,這個賤人胡說八道。”
雷州人士破口大罵。
袁義壓了壓手,都指揮使的威望讓江湖人士們平靜下來,他看向三花寺的和尚們,道:
“多說無益,如何擺脫這夢境?”
淨心和尚看向東方婉蓉,在場隻有她是四品巔峰的夢巫,隻有巫師才能對付巫師。
東方婉蓉沉吟片刻,還是那句話:“再等等。”
不久後,眾人明白其意,畫麵再次發生變化,山海關戰役的場景,走馬燈似的在眾人眼前閃過。
南妖、北方妖蠻、蠱族、巫神教、大奉軍隊、西域佛國........多方混戰,眾人是以納蘭天祿的視角見證的這場戰役。
一直到納蘭天祿被魏淵設計圍殺,屍首分離,夢境結束,進入新一輪的輪回。
通過這場夢境,在場眾人感觸最多的是“無能為力”四個字。
納蘭天祿的無能為力。
佛門的高手過於變態,魏淵的領軍之能過於變態。
戰爭開啟後,一場場戰役接連失利,鈍刀割肉般被消磨戰力,局部戰爭或有勝利,但依舊難以挽回頹勢。
李少雲冷笑道:“好厚的臉皮,山海關戰役中,原來佛門也隻是打手而已。設計圍殺納蘭天祿的,難道不是我大奉的軍神魏淵?”
他這是嘲諷恒音和尚剛才把殺納蘭天祿的功勞歸於佛門的說辭。
三花寺和尚雙手合十,無言以對。
雷州人士一臉不屑。
這時,畫麵出現了變化,並非山海關戰役,而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一個陌生的夢境。
夢境的主人是個背負雙刀的少年,此時,他臉色嚴肅,凝視著前方的中年人,那位中年人同樣背負雙刀。
中年人冷漠道:“這一戰,我不會留手,你能撐過百招,便出師。撐不過,就死。”
背負雙刀的少年淡淡道:“少廢話,師父,動手吧。”
這一戰極其慘烈,少年身負三十六刀,氣息奄奄,險些死去。
...........
畫麵再轉,夢境的主人依舊是背負雙刀的武者,不是少年已變成青年。
敵人也從師父,變成了一個陰翳桀驁的老者。
老者怒斥道:“湯元武,就憑你也敢殺老夫。你師父老了,老子或許忌憚幾分,五品化勁,也配殺我?”
湯元武淡淡道:“蛇山老怪,你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今日斬你。”
............
眾人紛紛看向湯元武,有人恍然道:
“這是湯門主斬殺蛇山老怪的成名之戰,一戰入四品。”
“嗯,我想起來了,當年蛇山老怪在雷州為非作歹,連續犯錯數起滅門案,朝廷通緝,是湯門主出手才將他斬殺。當時轟動雷州。”
“但是,為何湯門主的往事會出現在此?”
東方婉蓉見狀,呼出一口氣,似乎印證了心裡的某個猜測,沉聲道:
“因為我們的元神被卷入了師........納蘭天祿的夢境中,受到夢巫的影響,所有人的夢境正在緩慢交織。”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正在做夢?”袁義沉聲道。
湯元武則露出了恍然之色:“出師之戰,斬殺蛇山老怪之戰,確實是我畢生中最驚險的戰鬥。即使時隔多年,我也常常夢到。”
“能夠見識到山海關戰役的過往,能看到湯門主斬蛇山老怪的往事,倒也不虛此行。”
“是啊,這份經曆,說出去都沒人信。”
接下來,眾人陸續經曆了幾場夢境,有鎮撫將軍李少雲和都指揮使袁義的沙場征戰,有雷州江湖人士的熱血廝殺。
也有以佛門佛門弟子的視角,見證西域高僧誦經講法的恢弘場麵。
許七安混跡在人群中,格外沉默,目光卻始終盯緊東方姐妹和三花寺和尚。
佛門和巫神教是有備而來,他們肯定知道如何擺脫夢境,如何釋放納蘭天祿,如何得到龍氣............不能讓他們釋放納蘭天祿.........他正想著,忽聽一陣驚呼。
側頭看去,自己也猛吃一驚。
隻見佛山祥和,金光在雲霧中繚繞,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青年,在大陣中痛苦抱頭,麵色扭曲。
這幅畫麵實在太熟悉,熟悉到讓他臉色大變。
佛門鬥法!
八苦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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