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心情不錯的與王思慕在後花園散步,兩人喝了一肚子熱茶,吃了糕點,披著厚厚的大氅,絲毫不覺得寒冷。
走了片刻,王思慕似笑非笑的說道:
“殿下得償所願,卻似乎並不高興?”
臨安知她所指,目光看向一側蕭條的花圃,想了想,道:
“既然是得償所願,自是高興的。隻是賜婚..........”
她當然高興啊,不然當日也不會立刻應承,歡喜的心跳加快。
但從一個女子敏感細膩的心思出發,賜婚的動機卻是非她所願。
她想要的賜婚是許七安向皇帝哥哥求親,皇帝哥哥欣然賜婚,把她嫁入許家。
而非出於利益。
他想要的,是許七安想娶,而非“被迫”,連半推半就不可以,因為她對許七安的感情是純粹的,不摻雜目的的,正如當初他還是個小小銅鑼、銀鑼。
身份的落差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感情。
不過,經曆了這麼多的事,她刁蠻任性的性子早已收斂許多,成長許多。
王思慕笑道:
“能嫁給心儀之人,便是最大的福氣,至於是何種原因,何種目的,沒必要過多計較。過於計較之人,都是在自尋煩惱。
“我爹說過,政治的本質便是妥協。做人,也得適當妥協。”
“本宮知道,不需要你掰扯這些大道理。”臨安嗔了她一眼,又道:
“不過,賜婚之事,他本人或許未知,許千戶雖然應允,但作不作數,還未可知。”
“殿下放心,許銀鑼自幼被二叔和嬸嬸撫養長大,雖非父母,卻勝似父母。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我對許家的了解,許大人的應承是有用的。”
臨安心裡竊喜,矜持的“嗯”一聲。
這時,她聽王思慕歎口氣:
“你貴為公主,本來不管嫁給誰,都是風風光光,耀武揚威的。唯獨嫁到許家,這公主的身份,恐怕不管用。”
以許七安今時今日的地位、修為,區區公主之尊,肯定束縛不了他。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一句,許家那個愚蠢的幼妹在皇宮裡可以橫著走,而皇子皇女都不敢招惹。
既然如此,臨安殿下嫁到許府,隻要許銀鑼不曾與叔嬸分家,那她就要受許家主母的壓製。
臨安並不笨,聽出王思慕的弦外之音:
“思慕不妨直說。”
王思慕小聲道:“許家主母手段極為了得,進了許家,莫要與她衝突,乖順的做個小媳婦便好。要是被立規矩,被刁難,能忍則忍。”
聞言,臨安微微蹙眉,心裡莫名的沉重,詫異道:
“竟讓你都如此忌憚?”
王思慕歎息一聲:
“我這點道行,比她還差遠了。你可見過許玲月?”
臨安回憶起當日在觀星樓,有過一麵之緣的許玲月,點點頭:
“乖巧懂事,嬌滴滴的,看起來甚是柔弱。”
王思慕冷笑道:
“那都是裝出來唬人的,那個妮子,是個手段陰險,心思歹毒的。對了,她對許銀鑼這個兄長極為迷戀,你將來嫁入許府,第一件事就是與我聯手,把她給嫁出去,不然少不得你苦頭吃。”
臨安若有所思。
王思慕繼續道:
“我與她暗地裡交鋒多次,沒討到好處。能教出這樣的女兒,許家主母能是省油的燈?二郎才華橫溢,據說也是許家主母自幼鞭撻他讀書識字。
“你要知道,許二叔隻是一介武夫,可教不出二郎這樣的讀書種子。還有啊,我聽說許銀鑼年少時,與嬸嬸關係不睦,被她逼的隻能住鄰宅的小院,日子甚是清貧。”
臨安大驚失色,沒想到許七安還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是了解許七安的,桀驁不羈,誰都不服,從一個小小的長樂縣快手,成為如今頂天立地的英雄,誰都壓不住他。
這樣的人物,年少時竟被許家主母趕到小院。
王思慕沉聲道:
“當然,那會兒許銀鑼尚為起事,寄人籬下。可是殿下,許銀鑼飛黃騰達之後,竟沒有秋後算賬,反而對他嬸嬸以及一家子掏心掏肺。
“你現在知道許家主母馭人手腕有多厲害了吧。”
臨安當場慫了半邊,一臉忌憚,結結巴巴道:
“我,我沒事乾嘛要招惹她,我又不會招惹她的.........”
.........王思慕張了張嘴,其實她後續想說,欲對付許家主母,倒也不難,隻要我們聯手,你聽我吩咐........
但見臨安殿下如此不濟,她這些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散步結束,得到滿意答案,但對許家主母心生忌憚的臨安,滿懷心事的坐上豪華馬車,在轔轔的車輪聲裡,返回皇宮。
此時接近午膳,她沒有回韶音宮,而是去了母妃的住所。
陳太妃擺了滿滿一桌珍饈美味,等著一雙兒女共進午膳,見臨安進來,微微頷首。
母女倆關係有些冷淡,陳太妃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陛下登基後,愈發的聽不進母妃的話。我這個當娘的,連自己女兒的婚事都左右不了。”
按照規矩,您本來就左右不了我的婚事.........臨安心裡嘀咕一聲,皺起眉頭:
“母妃不滿意我的婚事,找皇帝哥哥言明便是,與我說甚。”
陳太妃冷哼一聲:
“倒也不必,你這丫頭心儀他,母妃是知道的。”
陳太妃隻是對當初福妃案耿耿於懷,那小子絲毫不顧臨安顏麵,揭穿她的謀劃。害她被先帝降了位份。
“我可是聽陛下說了,他並不在青州,亦不在京城。如今中原大亂,青州戰事膠著,他不為朝廷出力,東奔西跑些什麼。”
陳太妃抱怨道。
也不知道陛下把你嫁給他,能否籠絡到那天殺的小子..........陳太妃心裡嘀咕,並未當著女兒的麵說出來。
她還是疼愛臨安的。
碎碎念著,桌上菜肴齊了,母女倆等了一陣,沒等來永興帝。
陳太妃蹙眉吩咐道:
“陛下還未來用膳,派人去安神殿知會一聲。”
宮中服侍的宦官應聲退去,一刻鐘後,匆匆返回,道:
“陛下在與諸公議事,奴婢未能見到陛下。”
陳太妃心裡一沉:“知道是何事嗎?”
如今正是風雨飄搖的敏感時期,她對政事極為關注。
宦官道:
“聽安神殿的公公說,方才監正派遣司天監術士傳話宮中,說南方氣衝鬥牛,氣運翻覆,南妖奪回十萬大山,重建萬妖國。”
萬妖國........陳太妃恍然間想起萬妖國的存在,風韻猶存的臉龐喜色浮動:
“就是那個與朝廷結盟的妖族?”
宦官點頭。
“好,好啊.........”
陳太妃笑容滿麵,看向臨安,道:“前陣子陛下還說,如果那個南妖不能成事,那牽製佛門的計劃便難以實現。中原局勢堪憂。”
臨安笑著附和:“現在看來,皇帝哥哥的擔憂不會實現了。”
陳太妃欣喜若狂:
“天佑大奉,天佑陛下。”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永興帝姍姍來遲,麵帶微笑,心情極為不錯。
已經吃了半飽的陳太妃笑吟吟起身:
“正給陛下熱著酒菜呢。”
當即吩咐宮女把酒菜端上來。
永興帝笑道:
“今日值得暢飲幾杯,臨安啊,你也陪朕喝幾杯。”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他表現的一副很重視臨安的姿態。
見狀,陳太妃微微皺眉,試探道:
“陛下,聽說南疆出事了?”
永興帝笑道:“說起來,南妖能奪回十萬大山,牽製佛門,許銀鑼居功至偉啊。若非他身先士卒,南妖想奪回十萬大山,可沒那麼容易。”
臨安眼睛一亮。
是他啊.........陳太妃心情複雜,看了眼容光煥發的女兒,頓時有些尷尬。
...........
天宗。
仙山聳立,祥雲籠罩,猿啼鶴鳴之聲悠揚響起。
宮殿重重,掩映在雲霧和山林間,時而有空曠悠揚的鐘聲,從這片世外桃源般的仙宮中響起。
雲海之上,一隻高大神駿的異獸,探下腦袋。
它俯瞰仙山片刻,從雲海中走了出來。
其身似鹿,覆滿雪白鱗片,頭生一對犄角,馬蹄,蛇尾。
一雙豎瞳蔚藍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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