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平刀的能力,這把守門人的武器,隻有一個能力——斬斷規則!
這和儒家的言出法隨效果同出一源。
當不受天地束縛的守門人握住這把刀時,他將真正的所向披靡。
守天門者,若不能人間無敵,有何意義?
荒的血肉瘋狂蠕動,試圖重組,可都沒辦法重生,祂的元神發出憤怒的咆哮,怎麼都沒想到,在武神麵前,身為開天辟地以來,最強大的存在之一,竟如此不堪一擊。
佛陀撐開無色琉璃領域,把許七安籠罩在沒有色彩的世界裡,同時修改規則。
不能重生,不代表不能降生、不能生育。
荒的殘軀突然鼓了起來,所有的血肉精華、靈蘊,往內塌縮,孕育新的生命。
蠱神身軀底下,濃鬱的陰影流淌,罩向荒的殘軀,同時對許七安發動蒙蔽,勾動**。
天空中,模糊的人臉凝視著許七安,發動了咒殺術。
與此同時,九位一品武夫的英魂浮現,自殺式的衝向武神,配合蠱神的攻擊,為荒爭取時間。
但在下一刻,無色琉璃領域崩潰,九大一品武夫的英魂撞在了看不見的氣界上,崩潰成黑煙,回歸巫神。
而咒殺術、蒙蔽和**勾動,泥牛入海,沒有任何作用。
眼前的武神明明身處世界,卻仿佛在另一片空間。
化解超品的攻擊後,他探出手,輕輕一抬,荒的殘軀浮空而起,被一團氣機籠罩。
許七安奮力一握。
嘭!
殘軀和元神一起炸成血霧,灰飛煙滅。
隻剩下六根凝聚了靈蘊的獨角。
荒殞落了。
從遠古時代存活至今的巔峰強者,徹底殞落。
天空中的黑雲劇烈抖動起來,似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蠱神睿智清亮的眼睛裡,流露出兔死狐悲的情緒。
佛陀緩緩道:
“武神.......天道竟然會允許你這樣的人物存在。”
顯而易見,這樣的發展讓超品難以接受,即使是祂們,也不知道武神到底有多可怕。
從古至今,九州世界沒有武神,一直都沒有。
許七安一步跨出,已然出現在蠱神麵前,後者身軀一場,猛的打了個激靈,接著氣孔裡噴出濃厚的血霧,肉山崩成一塊。
祂沒有選擇和許七安硬碰硬,而是施展陰影跳躍,試圖拉開與武神的距離。
“不得傳送!”
許七安一刀斬下,斬掉了規則。
蠱神身下的陰影翻湧流淌,但什麼都沒發生。
“嗷吼.........”
蠱神發出絕望的嘶吼。
七大蠱術是祂靈蘊的具現化,也是祂所有的手段,可這些強大的蠱術絲毫不能威脅到武神。
祂該如何?
沒有任何辦法。
這一刻,蠱神感受到的是絕望,是無力,是來自更高層次強者的絕對壓製。
這樣的無力感祂在弱小的神魔、人族身上看到過,當他們麵對自身時,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死亡是這些螻蟻唯一的宿命。
而現在,祂成了這樣的螻蟻。
下一刻,絕望的嘶吼變成了痛苦的咆哮。
許七安一刀刺入蠱神堅硬如鐵的身軀中,刀氣瞬間貫穿這座肉山,從另一側噴吐而出,將十幾裡外的山巒震碎。
山巒坍塌,滾落的不是巨石土塊,而是一塊塊暗紅色的血肉物質,它們屬於佛陀的一部分。
刀光閃耀間,蠱神的血肉之軀突然散了,一塊塊的墜落。
在“此地不得重生”這條規則被斬斷後,蠱神血肉瘋狂蠕動,延伸出蛛網般的白絲,但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讓自身重組。
此刻佛陀沒有管祂,因為這位超品在認識到武神的可怕之處後,準備孤注一擲了。
一輪輪金色的烈日升起,從遠處山巒、河流、荒原中升起,它們朝著天穹之上升起,於佛陀頭頂彙聚。
“快退!”
阿蘇羅臉色大變,迅速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其他超凡反應不慢,爭先恐後的逃離。
大日輪回霸道剛烈,輝芒所過,淨化一切,留在這裡除了送命,沒有彆的用處了。
但和之前忐忑焦慮相比,每一位超凡心裡都無比的平靜,許七安乾脆利隨的殺死荒,重創蠱神,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自信。
許七安以同樣的方法,磨滅蠱神的意誌和肉身,殘留下一團混沌。
這是蠱神的靈蘊。
繚繞在天空的黑雲快速消散,巫神撤退了。
“此地不得施展大日輪回法相!”
許七安一刀斬下。
但這一次,斬斷規則的力量失效,大日照常升起、凝聚。
“你的刀擁有和儒聖同源的力量,但大日如來法相象征著我,這把刀能斷規則,卻斬不了我。”
佛陀的聲音宏大縹緲,來自虛空,來自四麵八方。
“你殺不死我,因為在西域,我便是天道。縱使你是武神,不受規則束縛,可你也無法摧毀我。”
許七安哂笑道:
“是嗎!”
說話間,他把太平刀插入地麵,緊接著,這位武神周身肌肉滾動,一道看不見的氣界從體內膨脹而出,朝著四麵八方擴散。
氣界蔓延之處,暗紅色的血肉物質快速湮滅、消散。
天空中的大日輪回法相在觸及到氣界時,猛的炸開,潰散成一道道刺目的流光,照的太陽都黯淡無光。
流光墜落的地方,一切都染上了佛性,傳來誦經聲。
“這不可能.......”
虛空中傳來佛陀縹緲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絲絲人性化的震撼。
因為伴隨著氣界的擴張,佛陀發現自己正漸漸失去對西域的主導權,祂所掌控的規則,被氣界無情的剝離。
這位武神撐起領域,以蠻橫不講理的姿態,侵占著祂的領域,漸漸把祂逼出西域。
最後,西域數十萬裡疆域,儘數被武神的領域覆蓋。
虛空中,一道道金光凝聚,化作一位年輕僧人的形象
他五官俊秀,眉目清晰,雙眸裡蘊含著歲月沉澱的滄桑,臉上無喜無悲。
佛陀真身!
祂被打回原形了,失去對規則掌控後,祂恢複了原本的麵目。
超品之軀。
許七安出現在祂麵前,淡淡道:
“知道監正是誰嗎?”
年輕僧人沉默片刻,歎息道:
“已有猜測。”
許七安問道:
“你身為超品,已然不死不滅,為何要晉升天道?”
佛陀雙手合十:
“**是生靈無法剔除的劣根。
“你不想知道九州之外的世界嗎,隻有跳出天地壁壘,才有資格去遨遊諸天萬界。”
許七安沉默了一下,道:
“你們走錯路了。”
說罷,他握著太平刀,捅進了佛陀的胸膛。
佛陀沒有躲避,沒有反抗,坦然的受了一刀。
“阿彌陀佛!”
他的身軀在風中消散,灰飛煙滅。
.........
靖山城。
天空蔚藍,陽光燦爛。
城外的祭台上,站著一位頭戴荊棘王冠的青年,祂穿著黑色的長袍,負手而立,眺望西南方。
虛空抖動中,一位手持暗金色長刀的青袍青年,走了出來。
“我出身在遠古時代,那時候人族以部落為主,依托強大的神魔生存。神魔從不壓製天性,或殘暴,或嗜血,或縱欲。我見過太多苦難和不公,麻木的活了很多年。”
黑袍青年緩緩道:
“直到遠古時代的尾聲,大劫來臨,我看見神魔為了進入天門不顧一切,那時我便打定主意,要取代天道,徹底的超脫凡塵。
“讓將來的人不老不死,不受壓迫,不受苦難。”
許七安沒有諷刺巫神,隻是淡淡道:
“超品即使在清心寡欲,也終究是生靈,有思想,就有**,天道不該有**和思想。人間的悲歡離合,壓迫和磨難,自有它的因果和原因。”
巫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七安又道:
“佛陀說,九州之外,有三千世界。”
巫神笑著看過來:
“你應該最清楚。”
........許七安頷首:
“我會讓巫師體係傳承下去,但從此之後,天下再無超品。”
巫神欣然道:
“多謝!”
說罷,祂的元神和肉身如飛灰般湮滅。
巫神自殞。
祂選擇以更有尊嚴的方式消散。
..........
史料記載:懷慶一年,十一月十二日。
四大超品聯手掀起浩劫,屠戮天下生靈。
許銀鑼一日之內連斬佛陀、巫神、蠱神,以及遠古神魔荒,平定大劫。
成就曠古爍今,絕世武神!
..........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早朝。
頭戴冠冕,身穿黑色繡龍紋帝袍的懷慶,高居禦座。
掌印太監展開詔書,朗聲道:
“佛陀、巫神、蠱神,以及遠古神魔荒,已儘斬於許銀鑼刀下,大劫平定。華蓋殿大學士趙守,為阻巫神,慷慨赴死,為國捐軀,諡文正!
“戶部侍郎楊恭,赴雷州應戰佛陀,居功至偉,提拔為華蓋殿大學士。
“今四海平定,巫神教、佛們、南疆版圖儘歸大奉。東北荊襄豫三州,西域雷州,十室九空,災民遍野,百廢待興。
“民生之計大於天,爾等需鞠躬儘瘁,助百姓重建家園,不得懈怠。
“欽此!”
殿內殿外,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倒,聲浪此起彼伏: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經此一役,九州一統,大奉將開創史無前例的新篇章,九州史上最強盛龐大的王朝誕生。
..........
京城,內城的某個小院。
絢麗的花海在微風中搖曳,陣陣花香引來路人駐足。
“咚咚!”
往日裡無人問津的院門敲開,容貌普通的婦人驚喜的奔過去,打開院門。
院外站著一位大嬸,驚喜的說道:
“慕娘子,你回來了?”
正是當初與慕南梔走的很近的大嬸,就住在隔壁。
姿色平庸的婦人略感失望,禮節性的笑道:
“男人做生意虧了,隻好用去替大戶人家看家護院,我便住回來了。”
大嬸感慨道:
“前陣子世道不太平,虧了也在所難免,不過啊,我聽說以後會越來越好。咱們大奉把西域和東北給打下來了,都是許銀鑼的功勞。”
兩人在院子裡閒聊家常,一聊就是半個時辰。
直到屋子裡竄出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狐,朝著婦人一陣吱吱叫喚,她才想起火爐裡燉著雞湯,匆忙打發走大嬸,飛奔回廚房。
焦臭撲鼻,好好一鍋雞湯說沒就沒了。
婦人氣的直跺腳。
“出了許府,什麼事都要自己做。”
白姬氣啾啾道:“乾脆回去得了,每天有人伺候,多好呀。”
婦人就拿它出去,指頭一個勁的戳它:
“那你回去啊,那你回去啊。”
距離大劫已經過去一個月,期間慕南梔找了個理由搬出了許府。
嬸嬸雖然依依不舍,但畢竟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便同意了。
本以為那家夥懂規矩的,三天一陪嘛。
結果居然對她不聞不問,冷落了整整一個月。
慕南梔氣的暗暗發誓,要和他一刀兩斷。
“咚咚!”
院門再次敲響。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噔噔噔的走出院子,打開院門,叫道:
“嬸子,我跟你說啊,我夥房裡燉著雞湯........”
她突然不說話了。
院外站著一個容貌平庸的男人,牽著一批神駿的小母馬。
“我要去遊曆江湖了。”男人說。
慕南梔昂起下巴,傲嬌道:
“乾嘛!”
男人笑道:
“你願意跟我走嗎。”
“不願意!”她彆過身去。
許七安歎了口氣:“近來事多,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安頓好了,這不趕緊來找你了嗎。”
她想了想,道:“就我們?”
許七安看了眼跟出來的白姬,笑著說:
“還有你的小狐狸,我的小母馬。”
慕南梔哼一聲,就借坡下驢,道:
“看在你拋妻棄子的份上,我就答應了。”
白姬糾正道:
“拋棄妻子,沒有兒子的。”
“要你多嘴!”慕南梔凶巴巴的瞪它一眼,接著看向他,打探道:
“這一月做啥子了。”
這個月啊.......許七安一本正經:“自然都是忙要緊的事。”
..........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四日。
“大劫已定,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六日。
“妙真離開京城,行善積德,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七日。
“與魏公喝茶,談了談西域和東北的治理方案,說的都是啥東西,不如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與洛玉衡雙修至黃昏,日暮,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阿蘇羅回西域重建修羅族,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楚元縝雲遊九州,江湖路遠,有緣再見,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
“懷慶一年,十二月十四日。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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