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就這樣叫你，可以了？”
小惡龍不認識人類的字，但覺得聽起來還可以，而且這人類雖然人不怎麼樣，但聲音悅耳，生得也好看。
最關鍵的是，這是他自己選出來的名字，不算人類“賜”名。
他便大度地點點腦袋：有名有姓，行吧！
戚晏便笑了聲，這下真有種養了寵物的新奇感受，試探道：“遲言？”
念叨什麼？
小惡龍直接給他一尾巴，鱗片將戚晏的手背劃出一道血痕。
戚晏：“……”
小惡龍眯起眼睛裝睡著，暗戳戳地想：哼，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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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議會三樓，備用研究室內。
“巴梵，你為什麼不把戚晏手中的那支試劑拿回來？”梅霜有點理解不了。
巴梵臉色也不好看，“如果當時真拿回來，隻會加深戚晏對我們的懷疑。”
“他下午已經在試探我們了，反正那試劑已經毀了，我看他也查不到什麼。”
整個帝國，有實力的生物學家都在科研院，一半都是他們的人，其他都是中立派，根本不會幫助戚晏。
“卡爾說什麼時候來取貨？”巴梵問。
梅霜：“明晚。”
“不行，你現在聯係他，讓他安分一段時間，最近變異生物越來越多了，戚晏本來就很敏銳，今天的事情過後，他一定會也嚴查，通知卡爾不要再到處抓動物了。”
戚晏這個人對他們的計劃而言，還是太棘手了。
他死了就好了，巴梵想：隻要戚晏死了，那麼惡龍幼崽就是屬於他們的。
那可是龍，多麼好的一個實驗對象啊！
鏡片後，巴梵的眼裡流露出極致而瘋狂的貪婪與癡迷。
“哥哥，需要我做什麼嗎？”巴洛乖巧地站在巴梵身邊。
巴梵：“你繼續在淩霄手下待著，他不是最信任一個叫斯諾的隊長嗎？你盯緊他。”
“還有，今天戚晏那樣當眾羞辱淩霄，我不信他還穩得住，小洛，你現在回去，看一下這位淩長官的反應，然後再聯係我。”
若是真想要殺戚晏，淩霄就是最好的人選。
或許未來，淩霄更有機會成為他們最好的實驗對象。
巴洛點頭，“好，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完成的。”
“謝謝你，小洛。”巴梵輕輕撫摸巴洛的柔軟的發絲，“這條路很難走，還好哥哥身邊有你。”
巴洛靦腆地笑了下。
巴梵：“去吧，生日快樂，小洛。”
“好，謝謝哥哥。”巴洛依依不舍地看了巴梵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一直在旁邊目睹他們兄弟互動的梅霜打了個哆嗦。
她明明知道巴洛和巴梵是雙生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尤其是巴洛對巴梵的親昵和依賴，幾近病態。
同樣的，巴梵對巴洛的態度也和其他人不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梅霜總覺得巴梵那張溫和斯文的麵皮下其實藏著另一個人，一個狠毒絕情、瘋狂而變態的人……
“梅霜，你在想什麼？”巴梵偏了下頭，臉上的笑容很是和善紳士。
梅霜搖頭，“隻是擔心戚晏那邊而已，他如果真的查出爆炸的真正原因怎麼辦？”
他們都心知肚明，試驗室爆炸根本不是因為惡龍幼崽，而是因為N4試劑裡麵一種不穩定的成分突然起火引發爆炸而已。
而她和巴梵，下午在實驗室共同演了一場戲，就是為了將惡龍幼崽扣在科研院。
“查到了那是一場意外，我們道個歉好了。”巴梵並不在意，“而且你以為戚晏真的會讓人查嗎？”
看下午的情形，戚晏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下惡龍幼崽。
既然要保，查爆炸什麼的，不過也就是個推辭而已。
巴梵倒不擔心這個，他擺擺手，按著太陽穴說，“這次我們損失嚴重，標本室毀於一旦，等過段時間風聲過去，你再讓卡爾抓一些給我。”
還好，他最心愛的標本沒有被毀。
隻是這樣一來，免不了又要費一些功夫了。
巴梵想想就覺得頭痛，摘下眼鏡說：“梅霜，和S軍團那邊對接實驗室的事情，你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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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肅沒醒嗎？”
二樓醫務室，薑淵帶著從利夫曼那裡拿來的藥來看俞肅。
“沒醒，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惡化。”醫生愁眉苦臉。
說實話，平時S軍團的人很少會來評議會的醫務室診治，因為他們有強大的精神力，平時根本不會輕易受傷。
如果精神力耗儘，他們閉眼睡一覺就好了。
所以俞肅下午被送過來的時候，醫生還挺驚訝，結果一看病，更嚇到他了。
“我各種藥都用了，就是不愈合。”
一般這種皮肉傷，隨便包紮一下，打個消炎針，也不會嚴重到這種程度啊！
醫生抬手指了指，“看見頭頂那幾瓶了嗎？各種藥給他輸著，但不僅沒有任何好轉，反而還惡化了。”
薑淵像是早就料到，遞給醫生一支小藥瓶，“試試這個。”
“這是什麼？哪來的？”
薑淵冷聲：“你給他用上就是，其他的不要多問。”
醫生哪敢跟S軍團的少將嗆聲啊，接過藥就去拿針筒，憋屈地給俞肅注射去了。
薑淵在這裡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俞肅才蘇醒過來。
他睜眼就有氣無力地問：“這哪？”
薑淵：“醫務室。”
“醫務、你怎麼能送我到這來？”俞肅作勢要拔手上的輸液管，卻被薑淵按住。
俞肅壓低聲音，“你乾什麼？你瘋了？你明知道我們……”
“是上將允許的。”薑淵一句話就醬俞肅的激烈情緒壓了回去。
俞肅臉色慘白如紙地咳嗽幾聲，在醫生擔憂的眼神下重新癱回床上，望著天花板絕望念道：“那完了，上將瘋了。”
上將明知道他們覺醒精神力的人身體情況特殊，還把他往醫務室送，萬一被武裝部的人發現異常，S軍團的弱點豈不是就暴露給淩霄了?
戚晏上將明明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他一定是瘋了。
被那隻惡龍幼崽給哄騙得，徹底瘋了。
薑淵解釋：“事出突然。”
俞肅又‘噌’地坐起來，“什麼事？對了，那隻惡龍呢？風險評估結果怎麼樣？”
“…應該算安全，上將把它帶回房間了。”薑淵把下午的事都跟他講了一遍。
俞肅喜出望外，“實驗室炸了？太好了，這龍總算做了件好事！”
薑淵：“……”
他將俞肅重新摁回床上，壓低聲音說：“休息吧，為了軍團，你必須在醫生眼皮子底下慢慢恢複。”
俞肅閉眼，一副想死的表情。
薑淵還有事要做，囑咐完就起身離開。
他走後，醫生還想取俞肅傷口處的皮膚組織做檢查，被俞肅臭著臉喝退，“老子人都醒了那就是沒事了，你給我離遠點！”
醫生嚇得一退好幾步遠，不敢再靠前。
他隻偷偷看了一眼俞肅的手臂，總感覺……用上薑淵帶來的藥之後，傷口好像立刻就沒有再惡化了。
真是神奇。
醫生想回頭取藥瓶用殘留的液體做個成分化驗，扭頭卻發現原本放在桌上的空藥瓶竟然不見了。
他轉頭看著剛剛關閉的醫務室大門，愣了一下。
薑淵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藥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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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小惡龍趴在戚晏屋裡的桌子上，隔著窗戶看月亮，卻有些睡不著。
唉，想念吾堆滿金銀珠寶翡翠瑪瑙的金碧輝煌璀璨舒適的寶貝龍窩。
也許是白天在車上睡過，小惡龍此時此刻，竟然失眠了。
戚晏已經洗完澡換了衣服準備躺下，發現小惡龍在桌上翻來覆去，皺眉問：“怎麼了？”
“你在因為白天的事害怕？”他猜測道。
小惡龍，哦不，現在應該是叫遲言，他搖搖腦袋：白天那樣的小場麵，吾會害怕？
遲言“噌”地一下支棱起來，踩踩腳下的破桌子，又飛到戚晏的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用力踩了好幾下。
憤憤不平地揮舞翅膀抗議：憑什麼吾睡桌子你睡床？
這回，戚晏倒是看明白龍崽子的意思了。
他的肢體語音太顯而易見，戚晏挑眉問：“你想睡床？”
當然！
遲言點點頭：吾是龍，當然要睡好的。
戚晏猶豫一番，竟然同意了，“可以。”
遲言詫異：咦，這個人類竟然這麼好說話？
結果沒想到的是，戚晏先躺在了床上。
他個高腿長身材好，躺下就直接占了大半張床，隻給遲言留了很小的一塊位置。
戚晏拍拍旁邊狹小的空間，閉眼淡聲道：“好了，自己選地方睡吧。”
吾、有、得、選、嗎！
遲言做龍還從來沒這麼憋屈過，站在床邊幾秒，看了眼窗外，再一次動了逃跑的念頭。
戚晏眼都不睜，語氣不清不種地警告：“老實一點，彆想著逃跑，不然有你好受的。”
這個人類還能聽到吾的心聲？
小惡龍一時之間有些慌亂，趕緊挨著枕頭趴了下來。
戚晏勾了下唇，操控終端係統關了燈。
室內頓時一片漆黑安靜，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小惡龍蜷縮在枕邊，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旁邊的人類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便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收攏翅膀站了起來。
戚晏根本沒睡，他聽到了枕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暫時沒有動作。
就知道這小家夥不老實。
戚晏心裡冷笑：我倒是想看看你要作什麼妖。
他耐心等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始終沒停，但不是往窗戶或者是門的方向去的，相反地，而是離戚晏越來越近。
戚晏：？
出息了，還想要偷襲——
突然，戚晏腦袋旁邊一沉，枕頭深陷，他的一頭銀發被壓住了。
他的思緒於漫漫黑夜中戛然而止。
這龍崽子，居然，睡到了他的頭上？
戚晏暗中咬了下牙。
遲言全然沒有察覺，他壓著戚晏的頭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尾巴一掃，碰到了戚晏左側的耳朵。
他暗戳戳地想：是你讓吾自己找地方的。
身為尊貴的惡龍，沒有金窩銀窩，那自然是睡在最高處，睡到人類的頭頂上去才行！
這人類的頭發墊在身下還挺舒服。
遲言勉強滿意了，身心舒暢地閉上眼睛休息。
…
哪怕在這個時候，他心裡都還始終盤算著能找到機會能逃之夭夭。
遲言本以為要先等個幾天，等到人類首領放鬆警惕的時候，他才能找到機會溜走。
但沒想到的是，突然情況隔天就到來了。
這天早上，戚晏突然收到了一條緊急通訊，遲言就在旁邊。
這是一段終端虛擬視頻。
裡麵薄得跟紙片一樣的男人渾身鮮血，頭發剃得精光，虛弱得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樣。
他似乎躲在一個十分黑暗的地方，所以終端的畫麵很暗，隻能通過終端泛著的淡藍色光芒勉強辨認他的五官，神色儘顯慌亂，眼睛始終在左右亂瞟，似乎在防備什麼人，他的身體不停地發抖，充滿了莫大的恐懼與不安。
戚晏認得他，雖然叫不出名字，但他知道這人是S軍團的一名C等級士兵。
“上、上將救我……”男人乾裂發白的嘴唇上下碰了幾下。
“砰”地一聲，終端裡麵猛地傳來一聲巨響，畫麵因為信號不好而斷斷續續。
男人捂住了嘴巴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終端畫麵裡映出他布滿紅血絲的驚恐眼底。
戚晏在聽到巨響後立刻站了起來，神色嚴峻。
男人流著眼淚，神色懇求地對他搖頭。戚晏就咬緊牙關，身側拳頭攥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就連旁邊的遲言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乖巧站好，眨了下眼睛：這個人類怎麼了，他看起來受了很嚴重的傷，好可憐。
過了幾秒，終端畫麵似乎穩定了些，男人似乎逃過一劫，卻依舊不敢再說話，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想要寫字。
戚晏這才看到，他的手指竟然已經腐爛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男人也看到了自己的手，他咬住嘴唇，將源源不斷的苦澀的眼淚一並吞下，最終神色痛苦地寫下一串數字：1977 683.
然後不到一秒，終端畫麵再也堅持不住地徹底關閉。
戚晏擰眉低罵了聲，立刻聯係薑淵，把數字報過去，“快！馬上查這個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