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虎被阮荷打發走了,她也沒事了,蹦蹦跳跳去找她哥哥,今天處理水鬼浪費了她好多時間,她還沒薅草呢。
“二哥,二哥,我來幫你了。”
阮茂竹扭過頭,摸摸她的小發揪,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去哪裡玩了?”
“我去撿石頭了,二哥,你看我撿的石頭好不好看?”
一塊奇形怪狀小小的光滑的鵝卵石躺在阮荷手心。
阮茂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好看,寶兒撿的什麼都好看。”
“那送給二哥。這是我挑得最好看的一個,二哥你要收好呀,不許弄丟了。”
“不會的,你放心。”阮茂竹把妹妹送的東西放在貼身的衣兜裡,打算回到家就放進自己專門放妹妹送的東西的匣子裡,鎖好不讓任何人看到。
這是妹妹給他的,大哥也沒有。
夏天山上好玩的東西多,能賣錢的也多,給豬場送完豬草,阮茂竹和阮荷就開始找藥材。
這藥材是鎮上的藥材廠收的,名貴藥材賣一棵都能抵得上農家一年的收入。
不過村裡識藥材的人少,恰好許雅琴就認識一些常見藥材。當年她的學習課程裡有學習醫藥知識的內容,主要就是預防後宅爭鬥,沒想到後宅用不到,倒是能讓孩子采一些補貼家用。
除了阮荷兄妹三人,大房的幾個孩子也被教著認了藥材,隻可惜大房除了阮菊有點天賦學得認真,其他幾個孩子要麼沒天賦要麼貪玩,沒幾個到了野外還能認出藥材的。
阮荷和阮茂竹兩人一人拿著一個削得尖尖的木棍和木鏟,在山上的叢林裡鑽來鑽去找藥材。
現在鐵打的東西都貴重,特彆是農具,都是村上統一保管,哪可能給小孩子亂用,所以再無奈,阮荷和阮茂竹也隻能用這種簡陋的工具采藥。
兩人越走越深,沒有注意到她們已經遠離村上孩子們在的場地了。
還是阮荷一抬頭,發現樹木高大得太多了,她拉住了阮茂竹的手:“哥哥,我們是不是進到深林裡了。”
阮茂竹一看,也是嚇了一跳,剛剛找到的一片金銀花也不要了,拉著她就往山下走,剛走兩步,兩人就看到一條蛇攔在了路中間。
阮茂竹立馬把阮荷護在了身後。
阮荷看著那蛇,手微微一抬,一道靈力打過去,蛇便吃痛地快速鑽進旁邊的茂林。
阮茂竹在蛇一動的時候,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等看著蛇走遠,他才鬆了口氣,護著妹妹往外走。
走了十幾分鐘,阮荷看著阮茂竹頭上隱隱出現的汗珠,再看看四周分外熟悉的環境,她緊緊拉住阮茂竹的手:“二哥,我們是不是迷路了?這條路我們走過了。”
阮茂竹皺眉,仔細在腦中回想著下山的路,卻越想越想不起來,但是路是重複的,他還是知道的。
“妹妹不怕,有哥哥在,哥哥會帶你下去的。”
“嗯,我不怕。”
阮荷確實不怕,以她的本事,就算進入深山腹地,也能平安無事出來,現在還不算深山,不管有什麼妖魔鬼怪,護住她哥哥和她還是沒問題的。
隻是兩人遲遲下不了山,回不了家,家裡人肯定會擔驚受怕,或許以後都不會讓他們上山了。
阮荷不想讓家裡人擔心,她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想看看是否有鬼搗亂,或者有什麼陣法他們誤入了。
雖然她自己對於陣法的天賦不高,跟爺爺學得最好的是符篆,但是一些簡單的陣法她還是知道怎麼破解的。
看了一會兒她就明白了,隻是小小的鬼打牆而已,不足為懼。
哼,這些深山老鬼,以為使這些手段就能困住她和哥哥了?真是笑話!
阮荷垂下眼眸,眼裡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將靈氣注入她手上的禦魂鈴中,接著她抬起頭,看向深林的方向,垂著的手晃了兩下,一聲清脆的鈴聲在山間響起。
隨著鈴聲響起,一波強大的靈力從禦魂鈴中射出來,向四周輻射而去,站在陣法外麵的鬼魂,逃脫不及的,全都灰飛煙滅。
現在她剛剛成為地府的員工,成為這裡的庇護人員,就有人來挑戰她的威信,她要做的不是仁慈,而是威懾。
隻有把這群試探的人一下子打怕了,他們才能對她產生畏懼心。她相信,有了今天這些前輩的下場,那些蠢蠢欲動的鬼魂,應該不敢再做出什麼動作了。
鈴聲停,鬼消散,陣法除,周圍的環境漸漸明晰,探查了四周好幾遍的阮茂竹臉上終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寶兒,我找到下山的路了。”
阮荷一臉崇拜地看著阮茂竹:“我就知道二哥能找到路,二哥最厲害了。”
阮茂竹有些不習慣阮荷這直白的誇獎,耳朵尖露出一點點紅,扭過頭小聲應了一聲:“嗯,咱們下去吧,小心點,拉緊我的手。”
兩人慢慢往山下走,走到有村裡人們出現痕跡的地方,阮茂竹徹底放下了心。他們也不求藥材多少了,隻求穩,隻在附近找些常用藥材。
日頭漸漸升高,阮荷身上一點汗都沒有,修煉的人寒暑不懼,對於這一點,阮荷是非常喜歡。
隻可惜修煉的路太難走,世間靈氣又少,現在形勢也不好,家裡人沒法和她一起修煉。
不過等她再大大,她會找些能強身健體的功法給家裡人練,特彆是她二哥,她一直很擔心。
但是阮家的功法二哥不合適,二哥的身體必須找特彆溫和的功法,不然他身體會受不住,修煉反倒會致命。
不過有了功德簿,相信幫二哥找功法應該會更容易些。
阮荷想著這些,心裡充滿了對下麵美好日子的向往。
看到阮茂竹額頭上又冒汗了,阮荷掏出小手帕踮起腳讓他彎下腰:“二哥,我給你擦擦汗。”
阮茂竹非常享受妹妹的親近,順從的彎下腰,在她擦完汗後把她的手帕拿走了:“這手帕臟了,等哥哥洗了再給你。”
“好。二哥,快中午了,咱們回家吧。”
“走,回去。”
阮荷又叫了一聲不遠處的林紅,帶上林紅弟弟,四人往村裡走。
看到阮荷和阮茂竹背上筐裡的草藥,林紅皺著小眉頭歎了口氣:“小荷,你和你哥哥怎麼這麼厲害,每次采的藥都是最多的。”
阮荷看看她的籮筐,也是各種草藥堆了滿滿一籮筐,但是說是草藥,其實雜草占了一大半。
“你的也不少。”阮荷停頓了下繼續說:“不過你采藥就采藥,你薅那麼多野草乾嗎?”
“啊?”林紅更加失落了,整個人像是動漫裡頭頂著一塊小烏雲倒黴少女:“我就知道,又是這樣,回家我娘又得說我。可是那些草藥都長得差不多,我怎麼知道哪個是草哪個是藥啊。”
“不一樣的,你看這個車前草……”
阮荷不厭其煩地又把常見草藥最顯著的特征給她說了一遍,林紅不僅沒覺得明白,反倒是更糊塗了,眼裡都是一圈圈的問號。
阮荷實在是無奈了,看來林紅確實沒有學習草藥的天賦,她不為難她了,也不為難自己了。
“小紅,你就這樣采吧,不是還有一半是真正草藥嘛。”
林紅認命地點頭:“我真是太笨了,這都學不會,沒辦法,隻能這樣了。”
看她還是失落,阮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彆這樣,人都有擅長的不擅長的,你看你在地裡就很厲害,各種糧食都會種。”
林紅是一根筋思想,阮荷這麼一說,她瞬間把學不會辨彆草藥的鬱悶拋到了一邊,興高采烈地和阮荷說怎麼種菜怎麼種糧食,歡快得不行。
阮茂竹跟在妹妹身邊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對於林紅這樣的單細胞生物,他深深懷疑是怎麼長大的,妹妹和她玩就不覺得難以溝通嗎?
但是看著妹妹開心的模樣,他把這些話咽進了嘴裡,算了,妹妹開心就好,雖然智商不高,但林紅對妹妹也確實沒得說。
中午日頭太曬,村裡人沒人這個時候去地裡,就是拔草,村長也是等到三四點太陽不那麼曬才敲著鑼叫人,不然這天氣下地,很容易把人曬中暑,那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現在天黑晚,村民加加班,也能把每天的除草任務完成。
阮荷躺在床上,看到哥哥都睡著了,她把功德簿打開,果然看到她今天完成的任務:
姓名:阮荷
職位:地府駐陽間辦事處處長
已完成工作:成功送入地府十六名水鬼,助十名善鬼成功入輪回。
所獲功德:兩千二
底下還有一串小字:因剛入職便完美完成工作,為地府創造價值,減少人間混亂,特將月底所發工資提前發放。
阮荷把點開工資,她身為一名處長,每月工資是一塊上品靈石,外加十塊下品靈石,一百靈珠,除此之外還有下品固靈丹十顆,靈泉水一瓶。
看到這些東西,除了丹藥外,其他的東西都讓她非常喜歡,特彆是靈泉水,這東西含有靈氣不如靈石靈珠,卻可以稀釋了給凡人用,能讓凡人強身健體,無病無災活到終老。
阮荷周圍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的修煉者,她修煉靠附近的靈氣、日華、月華已經足夠了,靈石靈珠的作用倒不是太大。
不過那靈珠的模樣就像珍珠一樣,蘊含的靈氣太過雜亂修士不能用,那點點靈氣卻可以讓凡人佩戴蘊養身體。
阮荷想好了這些東西的用處,就把功德簿中的東西取了出來,放進了她胸前佩戴的儲物玉佩裡,這也是她爺爺特意給她找的好東西。
合上功德簿收進體內,阮荷閉上了眼睛沉入修煉。
***
地府,閻羅殿。
秦廣王感受到功德簿裡的東西被領了後,和手下的判官說:“這次你們找的陽間工作者不錯,第一天的業績就很好,繼續保持。”
“是,我們會加大尋找陽間有能力的人和鬼魂,早點讓陽間飄蕩的眾多鬼魂入地府。”
秦廣王有些愁地揉揉腦袋:“都入了的地府也不好,投胎的機會是固定,那麼多鬼魂進來,到時候就是地府擁擠了。”
判官板著臉說:“王莫愁,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入人道,世間萬物眾多,投胎也是如此。而且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總有解決的辦法。”
秦廣王揮揮手:“也是,現在愁這些沒用,先把人間的鬼魂掃蕩清才是正事,不然戰爭沒了,陰魂作亂也會讓人間動蕩。”
“屬下再派些人出去,必不會發生王擔心的事。”
“嗯。”
***
下午兩點,阮家的人一個個起來,阮荷也從床上爬起來,把衣服穿好,噔噔噔跑去了堂屋,果然看到家裡的大人都聚集在了那裡。
阮荷一一喊過人,就歪進了許雅琴懷裡:“娘,你下午還去地裡呀。”
許雅琴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去地裡誰掙公分養我家寶兒啊。”
“可是娘好辛苦的,寶兒自己養自己。”
阮荷這話成功把一群大人逗笑了,阮建業伸手把阮荷拎進懷裡:“我家寶兒咋這麼可愛呀,還自己養自己,寶兒怎麼自己養自己。”
“采藥材啊。奶奶,你看到我和哥哥采的藥材嗎?好多的。”
阮老太點了點頭:“我家寶兒就是有能耐,這麼小就知道心疼爹娘了。”她看向許雅琴和阮建業:“你們教養得很好。”
一邊的阮梅看到阮荷這撒嬌賣癡的模樣,白眼一個接一個。
她倒是沒說話,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但阮老太坐在正中間,搭眼就看到了,眉頭立馬一皺:這個孫女,再不校校她的性子,她就毀了。
“小梅。”
“奶奶。”阮梅不敢翻白眼了,立馬笑容滿麵應道,以為奶奶會給她什麼好處。
“今天下地,你和我一起去。”
阮梅錯愕地站在那裡:“可……可我沒到下地的年齡啊。”
“可以了。”阮老太一錘定音:“地裡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也不少,不說乾多少,能掙一兩個公分也行。”
“我……奶奶,我要幫我姐做家務做飯呢。”
“不用你做,你姐姐一個人就夠了,你跟著天天都是在偷著玩。彆說了,以後都跟著我下地。”
阮梅滿心不情願,王大花向來重男輕女根本不會幫女兒說話,阮建功一向聽自己老娘的,更不會反駁,這個決定就這樣下了。
“對了,小軍也跟著一起,他比小林還大,小林都下地了,他還跟小孩一樣到處亂跑,像話嗎?”
之前阮老太是絕對大兒子看到小林下地了,自然會讓小軍跟著,她就沒多說。沒想到王大花這麼寵兒子,小軍根本沒去過地裡一次,也不知道大兒子怎麼想的,居然什麼都沒說。
正好趁著這次教養孫女的功夫,把大孫子也一起帶地裡,她親自帶,不信彆不過來他們的性子。
小軍今年十三歲,半大小子了,現在還不下地,等過兩年十裡八村都得知道他一個男人好吃懶做沒擔當,到時候還怎麼說媒,哪家的閨女願意嫁給他。
阮老太這麼一說,第一個不願意的就是阮茂軍,但是他怕阮老太,所以不想去也不敢頂嘴。
第二個不願意的就是王大花。阮茂軍是她的第一個兒子,她自認為她在阮家站穩腳跟就是因為她第一胎就生了阮茂軍,如果沒有阮茂軍,後麵緊跟著生了兩個丫頭的她,在阮家估計連頭都抬不起來。
所以阮茂軍就是她的心窩子,命根子,誰動她跟誰急。
但是這次動的是她非常懼怕的婆婆,她想抵抗兩下,可是看到婆婆嚴厲的眼神,她立馬就萎了,隻心疼地看著兒子說:“娘,不然讓小軍跟著我.乾吧。”
王大花想得很好,跟著她乾,她能幫兒子乾活,兒子找個涼快的地頭待一下午就行。
可惜她這個心思阮老太一眼就看出來了,根本不給她機會:“不行,他倆都跟著我,跟著你,這倆孩子哪能乾活。”
王大花不敢再說了,因為阮建功已經在瞪她了,所以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很快時間到了兩點半,外麵的鑼準時響起,阮家的大人一個個往外走。現在阮菊長起來能做家務做飯後,家裡就不留一個大人了,全下地掙公分,不然這一大家子這麼多孩子怎麼養。
阮梅和阮茂軍非常不情願地跟在阮老太身後,特彆是看到站在一旁和許雅琴依依不舍的阮荷,她心裡的憤恨更重了。
憑什麼家裡三個女孩兒就她得下地,她姐要做飯乾家務帶孩子她就不說了,但是阮荷能乾什麼?就天天往山上跑,她為什麼能在家!
她選擇性忘記了,今年阮荷才六歲的年紀,這年紀到地裡能乾啥。又不像她九歲多快十歲了,什麼都能乾。再說現在的活也就在地裡拔個草而已,能有多累,又不用收麥子掰玉米。
下午阮荷和阮茂竹都沒去山上,兩人先練完今天的大字,又把上學後要學的內容複習一遍,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阮荷看看天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二哥,我去看看大姐,你在屋裡好好看書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阮菊正在屋子裡做活,院子裡的活她已經乾完了,正好弟弟的衣服破了,她爹的鞋也需要做了,所以就在屋裡乾這些事。
至於她兩個弟弟,二弟弟小旗帶著小弟弟小中去外麵玩了。小旗比小軍懂事些,能看好他弟弟。
“大姐,大姐。”阮荷一見院子裡沒有阮菊,就衝著阮菊和阮梅住的屋子喊。
很快阮菊應著從屋裡出來了,溫和地看著阮荷:“小荷,你叫我做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