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建華立馬披上蓑衣:“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
整個村的勞動力都出動了,包括附近村子的,大堤一旦決堤,龍琊河周邊的村子不會有一處幸存。
這時候村民連莊稼都不想了,隻想著該怎麼保住大堤,保住性命。
阮家所有人聚集到堂屋裡,大爺和爸爸不在,現在一切聽阮老太的。
王大花看雨沒停的態勢,在屋裡急得直轉圈,最後還是忍不住走到阮老太跟前:“娘,這雨不停,就靠附近幾個村的人往大堤上堆泥土,根本撐不住,咱們跑吧。”
“跑,往哪跑?阮家的根在這裡,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許當逃兵。如果都像你這樣的思想,那村子早淹了!”
其實按照阮荷的想法來說,她比較讚同大娘的意見。
說實話,以她們村子這麼窮,除了房子值點錢,其他的其實都可以放棄,直接往高處跑比較好。
她和奶奶這些老一輩人思想不一樣,沒有故土難離的思想,更沒有莊稼比人命重要的思想。
她向來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大堤如果真保不住,倒還不如直接逃了,回頭等大雨過去,洪水下去再回來重建,雖然損失些錢財,但最起碼命還在。
洪水泥石流這種天災**,非人力可以抵擋,就連後世科技那麼發達,建了多少水庫堤壩,洪水泥石流來了,還是抵擋不住。
那時候阮荷看新聞,官兵們都是勸村民們離開危險地,等洪水走了再回來。
可是看奶奶這態度,阮荷知道,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會離開,村民們也是如此。
王大花蔫了,抱著最小的兒子阮茂中坐在一邊,時不時往外看著,格外心神不寧。
阮老太心裡也沒底,但是她不能撐不住,不然家裡就該亂了。
許雅琴非常擔心,洪水來不來不是她說了算的,但是丈夫在大堤那裡堆泥土,她很擔心丈夫。
大堤現在是最危險的地方,稍不留神就會衝入水裡,救都救不回來。
阮荷一邊緊緊拉著許雅琴的手,一邊拉著哥哥的手,也跟著擔心。
申小虎已經被他派出去保護自家爹了,可是她還是不放心。
這洪水說不定什麼就來了,到時候可怎麼辦啊。
就在一家人坐立不安的時候,阮建業和阮建功匆匆忙忙趕了回來,雖然披著蓑衣,但他們渾身都濕透了,沾滿了泥土。
“爹!”
“建業!”
“建功!”
“你們咋這時候回來了?大堤……”
阮老太顧不得臟拉住阮建功著急地問。
阮建功抹了把臉上的水,對著阮老太說:“娘,軍隊來了,村裡所有人都撤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阮家所有人暫時放了心,國家派了人,給所有人一針強心劑,說明情況還不至於太壞。
阮荷依舊沒有鬆開眉毛,軍人來了又如何,天災的事來再多人都沒用,擋不住還是擋不住。
果然,阮建功下一句就是:“娘,那軍隊裡的軍官的和村長說,讓村裡所有人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上麵說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大堤隻能撐到明天。”
阮老太手一用力抓住阮建功的胳膊:“走?往哪走?”
“有軍人送我們,我們跟著一起走就行。山上不能去,說是容易發生泥石流,我也聽不懂他們說的。不過村長說,讓我們半個小時後集合,半小時後沒到村口的,就不等了。”
阮老太也是有魄力的,之前不想走是沒到那地步,現在上麵都說了走,她不會為了家裡這點財產不要命。
“走!你們趕緊回屋收拾東西,隻拿容易拿的,大件不能拿的就扔了!”
阮老太說完進了屋。
許雅琴回屋先把之前藏的書畫拿出來,一臉愁容地問阮建業:“這怎麼辦?雨下那麼大,一出去這書畫就毀了。”
“命重要。把它放壇子裡埋地下,能不能保住就看命了,你收拾東西,我來埋它。”
說著阮建業把書畫拿走了。
“爹。”阮荷走過去,“你去幫娘一起收拾東西,這東西我和哥哥埋。”
阮建業沒多想,把書畫遞給了她:“小心點啊,彆撕壞了。”
等阮建業一進他們屋子,阮荷看看忙碌的兩個哥哥,把書畫收進了玉佩裡。
“寶兒!”
阮茂竹剛好回頭,正看到阮荷手裡書畫消失的一幕,他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阮荷。
沒了,剛剛爹給妹妹的書畫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