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子一動手, 倉子媳婦就被一巴掌打摔在地上。她也硬氣,沒有吭聲,因為她支付,叫得越厲害就被打得越厲害。
倉子臉上帶著歉疚的表情:“桂蘭, 對不起, 你忍著點,讓娘出了氣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但他下手沒有放水一點,打的又凶又狠,一拳頭下去她身上的肉就腫起來一塊。
桂蘭早就認清了, 倉子嘴上向著她, 但他從沒有真心拿她當媳婦, 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他爹娘。
無能又軟弱。
桂蘭蜷縮在地上, 護住自己的頭,不讓倉子打到要害的地方。
可是打起人來的倉子哪管那麼多, 一腳揣在了她肚子上,頓時桂蘭就感覺到小腹處傳來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啊”一聲叫出來。
“好疼,我肚子好疼!”
倉子沒有管, 又一腳踢在她腰上。
身.下隱隱有東西流出來, 桂蘭眼裡露出驚恐:“倉子, 我……肚子好疼,孩子!孩子……”
倉子皺眉,沒有管, 繼續打:“你彆叫了,等娘出了氣就好了。”
身下的血流得越來越多,肚子疼得痙攣,桂蘭眼裡露出絕望:她的孩子。
“停!彆打了!”柳老太看到桂蘭兩腿間流出的血,意識到不對,趕緊喊停:“快,送你媳婦去衛生所,她好像懷孕了。”
“娘!你怎麼了娘!”桂蘭和倉子的兩個女兒招弟盼弟,在廚房收拾好出來,就看到自家娘眼角流淚,身下一攤子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模樣。
讓她們覺得娘立馬就能離她們而去。
招弟盼弟嚇壞了,哭著跪在地上想把桂蘭扶起來:“娘,你彆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和妹妹咋辦啊?”
“娘……”
盼弟還小,隻會哭。
柳老太怕桂蘭肚子裡的孩子是孫子,擔心這孩子沒了,把兩個女娃重重往旁邊一推:“去去去!兩個賠錢貨哭什麼?你娘還沒死呢!”
招弟和盼弟沒防備,柳老太力氣又大,兩人直接被推倒在地上,招弟的額頭正好碰到桌腿楞,登時一個大包鼓起來。
“啊!”
盼弟也被摔得腦袋“咚”一聲,“哇哇”大哭起來。
柳老太根本不管兩個孩子,直接看著倉子:“還不趕緊把你媳婦抱起來送衛生所!”
倉子對兩個女兒和柳老太一樣的態度——賠錢貨。
聽到老娘催促,立馬回神,連看兩個女兒一眼都沒有,轉身抱起閉著眼流淚的桂蘭往外跑。
阮家聽到柳家這邊的動靜,許雅琴擔心桂蘭,和阮建業走出來,正好看到倉子抱著桂蘭著急往外跑,柳老太跟在後麵。
阮老太跟著出來也看到了。
天黑,桂蘭穿的又是條黑褲子,許雅琴沒看到血,但是她聞到了血腥味。
許雅琴擔憂地問:“桂蘭這是咋了?”
柳老太白了她一眼沒說話,她家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用不著她假好心。
但是不是一人聽到柳家兩個孩子大哭的聲音,有其他人看到桂蘭那模樣,嚇了一跳,問出和許雅琴一樣的話。
柳老太怕彆人知道是她唆使的倉子打媳婦,直接歎口氣,顛倒黑白地說:“桂蘭有孩子了不知道,在院子裡摔了一跤,現在孩子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哎呀,桂蘭都生過倆孩子了,有孩子了還不知道?”
“這也太不小心了!不過也不一定,你們快點去醫院看看,可能還能保住。”
“哼!”有人看不慣柳老太這模樣,直接諷刺:“桂蘭因為啥乾活柳嬸子不知道啊,還不是你讓乾的?就桂蘭天天乾活的強度,孩子留不住也正常。”
“你彆胡說八道!桂蘭就乾點家務活累啥?我不是磋磨兒媳婦的婆婆!”柳老太跳起腳來就想和人吵。
那邊倉子叫她:“娘,快點吧,桂蘭都沒聲了。”
柳老太瞪了說話的婆子一眼:“回頭我再和你算賬!”
婆子根本不怕:“你來啊!當誰不知道你家裡那點事!”
阮荷看著倉子跑遠的方向,眉頭緊鎖。
看到許雅琴一臉擔心,她拉住她的手,搖搖頭說:“娘,倉子嬸這一胎保不住了。”
“什麼?”許雅琴身子一顫,手不自覺用力握緊阮荷的手:“你看到了?”
“嗯。”阮荷點頭:“我看到一個特彆小的孩子,從倉子嬸肚子裡飄出來,很依戀地趴在她身上。倉子嬸也不是摔的,她肚子上的衣服有腳印,是倉子叔的腳印。”
許雅琴沉默,心裡對桂蘭的遭遇十分氣憤:“他怎麼能……他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那是他媳婦啊!”
阮荷看向自己娘:“娘,咱村裡打媳婦的男人少嗎?除了爹,哪家男人沒跟媳婦動過手?就是動得多少的區彆。”
沒暴力傾向的,可能吵架打幾下算了,有暴力傾向的一不如意就打媳婦。現在不像現代,過不下去可以離。
這時候農村幾乎沒人離婚,離了也會很快被娘家再嫁出去。隻要不是不能忍受,女人都能湊合著過下去,沒誰說要離婚的。
之前倉子嬸沒挨過打嗎?肯定挨過,估計還不少。但就這她都能跟倉子叔生下倆孩子,現在還懷上一個,也沒見她說要離婚。
不過聽著柳家兩個孩子不停的哭聲,阮荷扯了扯許雅琴的衣服:“娘,招弟和盼弟還在哭,是不是有事啊?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去!”許雅琴直接道,桂蘭今天幫了她家的大忙,她孩子現在哭聲不止,她不能沒良心地裝不知道。
許雅琴帶著阮荷走進柳家。
阮荷知道柳老頭在家,但是兩個孩子哭成那樣了,也沒見他出來看一眼,對於這個柳家最大的長輩,阮荷覺得完全可以當不存在了。
走到柳家堂屋,看到地上那一灘血,許雅琴心裡更生氣了。堂屋裡就是平地,連水都沒有,咋滑倒?
柳老太真是心黑,打了兒媳婦不承認還抹黑兒媳婦的名聲。
招弟摟著盼弟坐在地上哭,她額頭變得青腫的包讓許雅琴眼裡露出心疼。
“招弟,你頭上咋弄的?你爺爺呢?”
招弟八歲的年齡,抽抽噎噎委屈地說:“奶奶推的。我爺爺,在屋裡睡了。”
“姐,疼,疼,頭。”盼弟四歲多,被摔疼了指著頭叫姐姐,想讓她姐吹吹。
許雅琴這才發現,盼弟頭後麵鼓起來的大包,忍著氣問:“盼弟也是你奶奶推的?”
招弟點頭:“奶奶罵我們賠錢貨,說我們哭喪。可是娘流了好多血,還不動,嬸子,我怕。”
許雅琴聽著這話,鼻子一酸,伸手把兩個孩子摟懷裡:“不怕不怕,你們娘沒事的。你爺爺睡著了,現在管不了你們,跟嬸子回家等你娘好不好?”
招弟和盼弟想了下,點頭:“好。”
爺爺不管她們,就她們兩個人在家,她們很害怕。阮嬸子人好,還會給她們好吃的,她們想跟著她回家。
阮荷走過來把盼弟從招弟懷裡拉出來,輕輕給她拍掉身上土,拿出手帕給她擦著臉上的淚和鼻涕:“盼弟不哭了,姐姐帶你回家吃糖。”
招弟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拉住妹妹的手搖頭:“小荷,你的糖你留著吃吧,不用給盼弟。”
盼弟咽咽口水,她想吃。但姐姐不讓她吃,所有她忍著饞點頭,小聲說:“小荷姐,我不吃。”
許雅琴拉住招弟另一隻手,和阮荷一起拉著她們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