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想的，這個酒店之前的管理很混亂，隻能一刀切，直接用我們現有的一套來套，管理穩定之後，我們會引入當地特色。畢竟我們集團是以餐飲起家的嗎？昨天我們中餐館的菜還可以吧？”
“很棒，魚很新鮮也很嫩。”
“這道魚是我起家的菜，當年家父就是靠這道魚立足，開了酒樓……”
孟總聊他們家八十年代末成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她從顛勺開始走上了開酒樓的道路，她發現眼前的黃瑩瑩雖然年輕，卻能跟她從那個年代聊起。
“可不是？我們就在金山紡織廠旁邊，八十年代末是紡織廠最後的輝煌，我們家在那裡最大的時候開了三間門麵的店鋪，後來又全關了。兩年前那裡成了創意園，我又去把那三間門麵買了回來，按照那個年代裝修，就為了那個記憶裡的阿孟飯店。”
“聽您這麼說，我可一定要去實地嘗嘗。”
“一定得來。”
聊得正熱絡，許子舟從外頭進來，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而那個熟悉的背影對過，是他的金主。
他一下子進退兩難，其實來寧山他就很有顧慮，生怕撞見黃瑩瑩，他不知道自己這種樣子如何麵對她。
想起前世，黃瑩瑩至少在落魄之後，有勇氣一躍而下，而自己卻連這個勇氣都沒有，甚至還要出賣自己。
昨天還是撞上了，今天這個情況？金主已經在招手了，他隻能走過去，到了那一桌，他不看黃瑩瑩艱難地出聲：“乾媽，我先去拿點兒吃的。”
聽見“乾媽”這個稱呼，真是把黃瑩瑩的三觀震碎，
“去吧！”
許子舟不想跟黃瑩瑩麵對麵，他磨嘰著拿吃食。
黃瑩瑩接了電話，站起來：“孟姐，我的助理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我要去工廠了，等下我打好宋伯伯的電話，不管成不成，都給您個準信兒？”
孟總跟黃瑩瑩握手：“我等你消息。”
“好的。”
許子舟見黃瑩瑩離開，才端著吃食過來坐下。
孟總喝著咖啡：“怎麼，不敢見她？其實你壓根沒必要擔心，她明知道我跟你的關係，還是在商言商，小姑娘比你老成多了。”
許子舟低頭吃東西，不說話。
孟總見他不開心，也就不再理睬，站起來轉身上樓去。
今天後續設備進場，黃瑩瑩又是聽彙報又是去現場看，到下午三點才得空，給老宋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老宋聽了之後問：“瑩瑩，你知道這位孟曉晴是誰嗎？”
“許子舟傍的富婆？”黃瑩瑩說。
“你知道啊？”
“對啊！那又怎麼樣？生意是生意，您要是因為人家包養個小明星就不跟人做生意了。您數數看，你還能有多少生意可以做？”
“瑩瑩，你不介意？”
“伯伯，我介意什麼？您不是應該先看人家是什麼生意，能不能合作嗎？”
老宋聽黃瑩瑩這麼說，就說：“那你跟人安排一下，在江城碰個麵，吃個飯？”
黃瑩瑩跟老宋說好了，打電話給孟總。
這家酒店是新接手的，而且還是寧山地區唯一一家目前拿得出手的酒店，寧山旅遊爆發，她自然要把心思多放在寧山這裡，要做出口碑，剛剛給餐飲的幾個主管開了會，趁著工作間歇，把辦公室門給鎖了，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跟許子舟說的話確實有些重了，傷了他的自尊。
雖然他的自尊有些可笑，不過好歹自己也是因為看上許子舟身上還有那麼點富家子的高傲，不像那些男明星，簡直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哄哄他！
這不剛剛哄得許子舟開心，跟她說：“您隻要給我投一千萬，製片人說了……”
這個時候剛好電話進來：“是嗎？好的，聽你安排了。”
孟曉晴掛斷電話，招手拍了拍她身邊的位子，許子舟坐了過去，孟曉晴伸手摸著年輕男人的臉：“投資和消費不是一個概念，投資要看回報的，你這個劇本硬傷很明顯，我為什麼要投資？”
“可是，我想要複出。”
孟曉靜靠在許子舟的身上，手不規矩的從他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沒問題啊！我不限製你接劇本，出去拍戲你的生活費我照給，我也不會介意你打著我的名號，去做一些事，但是你讓我投資，我必須得看項目的回報。生意人，賬得算得清楚，你再等等，有合適的劇本再說。”
一個跟自己媽差不多大年紀的女人，在做什麼？從內心許子舟哪兒有心動的感覺？尤其是昨天見到黃瑩瑩之後，他晚上還要跟孟曉靜在一起。他努力告訴自己，他不是鴨，他隻是在給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至少這輩子，曲霏兒找的不是那個娛樂大亨，不會有人刻意打壓他，他隻要抓住機會，畢竟他的演技還是在線的，娛樂圈來錢還是比較快的。
孟曉靜見他不為所動，這是還拿腔作調起來了，她說：“知道我剛才在跟誰打電話嗎？”
“誰？”
“黃瑩瑩。”
“你給她打電話做什麼？”許子舟聽見黃瑩瑩的名字就克製不住激動，自己夢到了上輩子，融會貫通之後，理解了這輩子為什麼黃瑩瑩回來要甩掉他，為什麼要讓黃家強賣掉百惠的股份？為什麼見死不救？
他苟活於世，沒膽量去死，卻又時不時回憶起上輩子黃瑩瑩對他的一片真心，悔不當初。這些都成了他心底不可觸碰的傷痛。
“早上我在健身房遇見她，剛好跟她聊起預製菜的事，她答應幫忙牽線介紹小鹿呦呦的宋總。”
“您就非得要跟他們合作嗎？”
孟曉靜本來也不是說大白天的有這個興趣，隻是想逗弄一下他，見他問出這種話，她坐直了身體：“我看上你是因為那些娛樂圈沒機會出頭的小明星，包養起來肯定更乖，但是誰知道之前為了上位被人弄過多少手？興許還男女不忌。你乾淨點兒！我願意為你多花點錢。不是來讓你指點我的生意。人要學會擺正位置，要是你覺得不舒服，可以走。”
許子舟問她：“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你可以問問介紹我們認識的那個張曉軍？興許你能更好地找到自己的定位。”孟曉靜勾唇一笑，“你可以出去了，我還有個會要開。”
許子舟走了出去，到樓下走出大堂，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默默地抽煙，打電話給張曉軍他知道張曉軍會說什麼？
張曉軍找到他的時候，就跟他說：“娛樂圈裡想走捷徑的男明星哪個不這樣？能被孟總看上就是人家不給你投錢，好歹你想複出，大家也會賣點麵子給孟總，要不然，誰不知道你是小老虎的前任？誰會用你？你自己把願意捧著你，把你當寶的黃瑩瑩給作沒了？你乾了那麼多事，人家不趕儘殺絕已經不錯了，娛樂圈裡那些小明星要是得罪了大佬，很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翻身了。以後你就該知道，你想要一分錢，都要靠自己去賺。”
黃瑩瑩從車上下來，邊走邊講電話：“哈哈哈，知道了！能不能大膽一點？彆一千萬，我給你三千萬，你給我搞得像樣點。整天摳摳索索做什麼？行了！行了！”
她走上台階，正要走進旋轉門，看見正在抽煙的許子舟，眼光沒有多做停留往裡走。
聽見她說什麼三千萬，曾經他無需付出任何東西，隻要一句話，她就能為他砸下千萬，她還要照顧他的情緒。現在她和他早就是雲泥之彆。
許子舟告訴自己，既然出來賣了，那就得講這行的規矩，扔掉了煙蒂，轉身回到樓上，進了孟曉靜的辦公室，靜靜地等她開完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