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從宋青小的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
極度緊張刺激下,她渾身血液加速流動,頭皮發麻,一手按住了自己另一隻手腕上綁著的匕首,整個人都在抖。
坐在辦公桌後盯著她看的醫生,分明是上一次試煉中,被她殺死的那個試煉者!
她怕自己因為極度緊張而出現了幻覺,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醫生仍坐在那裡,穿著醫者的白袍,神色冷靜到近乎冷漠。
他的白大袍上彆著一個名牌,上麵寫著:劉以荀。
醫生的雙臂擱在桌子上,一手拿著一張表格,因為這個動作,他衣袖微微往上爬,露出一截手腕,那隻他曾在第一次試煉空間中,展示出來給眾人看因為磁場紊亂而四處亂走的手表戴在他腕上。
桌子上收拾得十分齊整,擺了一個電腦,一隻被撥了蓋帽的鋼筆擱在一本病曆上,這支鋼筆宋青小熟得不能再熟了,她臉頰微微抽搐,被醫生以鋼筆劃傷過的地方明明傷口已經痊愈了,可此時卻隱隱作痛。
這到底怎麼回事?
宋青小有些無語,想要後退離醫生遠些,但身體卻已經僵住,不聽自己使喚,仍站在原地沒動。
周圍環境安靜得有些詭異,耳朵裡那‘嗒嗒嗒’的聲音還在響著,像是裝了一個定時炸彈,給她一種隨時會爆炸將她摧毀的急迫感覺。
醫生的那張臉回程微有些慘白,在宋青小的視線內,他額角的上方,那個古怪的數字仍在倒數,119:58:46.
“你沒事吧?”
醫生目光落在宋青小身上,皺了皺眉頭。
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平鋪直述,似是沒有多餘的情緒,有種機械人般僵硬死板的感覺。
宋青小的記憶還停留在兩人最終的搏鬥,喉嚨像是仍被醫生用鼠標線緊緊纏住,那種即將要窒息的痛苦又浮現出來了。
不用照鏡子,宋青小就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一定是非常的難看。
接踵而至的古怪事情令宋青小的精神緊繃到極限,要不是注意到醫生並沒有在看到宋青小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撲過來殺人,恐怕宋青小此時早就已經崩潰了。
心臟劇烈的‘砰砰’跳動聲與腦海裡‘嗒嗒’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醫生的說話聲壓過去了。
宋青小強忍著恐懼感,一再令自己平靜。
她已經進入了試煉空間,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超脫自己常理認知的。
更何況醫生並沒有那麼可怕,既然自己能殺死他一次,照樣可以殺死他第二次!
她摸了摸手腕,那裡綁著的匕首讓她紊亂的心跳緩和了許多。
“你沒事吧?”
醫生又問了一句,並且目光落到她捂著的手臂上,宋青小僵硬著身體,連吞了好幾口唾沫,以強大的意誌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本能反應,將壓著匕首的手放開,動作遲緩的點頭。
這個動作像是耗光了她渾身的力氣,醫生眉心夾出一個皺褶,似是對她的表達的自己‘沒事’的真實性感到懷疑,但最終他仍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而是動作僵硬的拉扯嘴角,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沒事就好,我看過你的簡曆了,雖然經驗尚且,但正好目前醫院人手緊缺。”他將手裡的紙張放下,站起身來:“宋青小,歡迎你加入我們醫院,成為同事。”
他這個笑容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不止沒有令人感到放鬆,反倒因為他這張臉,令宋青小想到了上一次試煉中醫生死亡後被翻轉過來的卡片中的照片,而感到倍加驚悚。
“接下來,我請張護士帶你先在醫院走一走,熟悉一下環境、工作,你也好把衣服換了。”
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樣多事情,宋青小這會兒已經有些麻木了,她看到醫生高聲喊人,‘哢嚓’的推門聲裡,有人進來了。
她想如果被劉以荀喊進來的人如果仍然是她記憶中的熟麵孔,可能她也不會感到更加吃驚了。
但宋青小想像中的那一幕並沒有發生,進來的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女人,穿著一身護士服,頭發一絲不苟的裹在帽子中,一手拉著門把手,一麵問:
“劉醫生,您叫我?”
她說話的聲音清脆,像是給這安靜到近乎可怕的辦公室注入了一絲生機勃勃,看到站在辦公室內的宋青小時,這個女人露齒一笑,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對俏皮可愛的虎牙,相比起劉以荀僵硬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她的笑意無疑要真實得多,讓宋青小緊繃得如一根隨時會斷掉的弦的情緒有片刻的放鬆。
“是的。”
醫生點了點頭,介紹了宋青小的身份,交待了安排給她的工作,張護士點了點頭。
宋青小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時,身上已經大汗淋漓,整個人都像是從水中被打撈出來一般,她不停的拿手擦額頭。
雙腿因為過度緊張而緊繃,放鬆後並不好受,每走一步,腳掌都發麻刺痛,給宋青小一種像是赤腳踩著一條布滿了荊棘之路的錯覺。
腦海裡‘嗒嗒嗒’的聲音仍在響,眼前看到的景物中,那數字仍在飛快的倒退著。
“我們醫院是屬於重型精神病院,是進行嚴格封閉式管理的。”張護士一麵領著宋青小穿過一條長廊,一麵跟宋青小介紹醫院的情況。
這個時候宋青小發現一個十分麻煩的事情了,她腦海時‘嗒嗒’的聲音不斷,必須要十分專注才能聽清張護士說了什麼,否則極容易就忽略她的話了。
這一次試煉的場景與上一次並不相同,且情況又遠比上一次更加複雜,目前她了解的情況很少,心中疑惑還很多,一些事情還需要靠她去摸索,這個時候如果被腦海裡的‘嗒嗒’聲所影響,可能會錯過一些重要的線索。
現在這樣的情景,掌握越多訊息,對她就越有利。
拋開先前看到醫生的刺激及‘嗒嗒’的聲響、倒數的數字外,她從張護士的話中,得知自己這一次所在的地方是一間精神病院內,且是封閉式管理,也就是說不與外人過多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