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裡帶著慶幸之色,引得宋青小不由又想笑。
沉默了半晌,可能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實在是與以往大相徑庭,他有些尷尬的解釋:
“這裡的護士太凶悍了……”
“我聽到了哦。”門被推開,先前被宋青小驚走的女護士推著放藥的小車,站在門口處,麵無表情的開口。
安隊長語塞,那車上放著針劑等物,看得安隊長眼皮抽搐。
這一次無論他再怎麼使眼色,宋青小都沒有辦法救他了,看他被紮了針,那護士拿了一大把藥強令他服下之後,才又推著車走了。
他吞了一大把藥,此時如鯁在喉,拍著胸口吐糟:
“這裡不是打針就是吃藥,護士又……”可能是先前說人壞話被聽到了,他壓低了聲音:“……太凶,每呆一天,都跟坐牢似的。”
他不等宋青小回話,又掰著指頭數:“原本再住五天就說了能出院,現在要再住一個星期……”他話沒說完,便一臉生無可戀之色。
宋青小笑了笑,又想起先前入院的那隊人,外頭守護的高手,開路的時家私衛,明豔的少女,及坐在輪椅上,目光與她相碰的垂死的青年。
哪怕僅隻是一個照麵,但宋青小卻很確定,自己跟這個人並沒有見過,可他那時目光裡露出詫異,似是認出了她,仿佛兩人曾經見過,又再次重逢。
她笑容逐漸收了起來,想起先前病房門關閉之後那股透門而過的惡意,“剛剛進醫院的,是誰?”
安隊長垂著胸口咽藥的姿勢一頓,“帝國的醫院,最開始是服務於時家的。”
醫院的負責人,也一向是由時家擔任的。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權勢的變革,醫院也逐漸對外開放,接待達官貴人,但也以主要服務皇室為主。
“十有**……”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小聲的道:“可能是……”
他咳了兩聲,又努力拉長了脖子,再用力一縮,吞了兩口唾沫,像是嗓子處卡了藥,他試圖以這個動作將藥咽下去:
“我服役於時家時,曾聽說過,時家的正統繼承人身體有問題,當時有傳言,說他活不過……”安隊長舉起手,比了個‘三’的字數。
隨著現代醫學的飛速發展,人類的平均壽命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宋青小曾聽羅五說過,這個世界的隱世家族,時家是其中翹楚。
依現代醫學及時家的實力,若時家的繼承人有活不過三十之數這個傳言傳出,足以證明時家這位繼承人確實身體應該是有嚴重的問題了。
她想到先前那個青年,身份是誰便不言而喻,這樣的人,她以前是不可能打過交道的。
宋青小心下稍稍一鬆,雖說仍覺得那道惡意十分古怪,但她此時並沒有再追問下去了。
可能是被宋青小看到了自己畏懼護士的一麵,安隊長頗為尷尬,反正事情已經談妥,她雖說救過安隊長一命,但兩人之間其實並不是很熟,再呆下去也沒有必要,她起身告了辭。
從醫院出來時,外頭那些以神識窺視的人仍在,宋青小離開了帝國醫院。三日之後的傍晚,她接到了安隊長的電話:
“事情辦妥了。”
他的聲音緊繃,壓抑著怒火,似是有些殺氣騰騰的感覺。
宋青小聽出他話裡的沉重,不由問了一句:“不大順利嗎?”
當日他主動提出要幫忙時,曾約的是三日時間,中途他一直沒打電話過來,直到這會兒打了電話來通知宋青小,但語氣卻變了。
“不是。”電話裡,他的腮幫子像是緊咬著,兩個字像是從牙縫間擠出,說完這話之後停了好久,直到宋青小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深呼了一口氣:
“隻是林護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