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倒向相反陣營的條件,極有可能代價是巨大的。
她的目光落到了水麵上漂浮著的周琪屍體,這個壯碩的女人內臟幾乎已經被掏空,僅剩了一個軀殼而已。
寄生體的氣息殘留在她身上,吸引了眾多的魚群。
魚群頂弄著她身體,將她的屍體緩緩往湖底拽去,她上半身已經沒入水中,僅剩一雙腿還在水麵撲騰。
遠遠看去,她仿佛像是仍活著,還在掙紮不已。
神的試煉規則殘忍,若無意外,這個倒向狩殺陣營的規則,極有可能就是像她與那群持弓者一般,接受母體的寄生,才能名正言順的追殺想要逃亡並阻止想將消息送出迷失之城的人。
就算宋青小一開始因為猜到了逃出失落之城的條件幾近苛刻,難以完成,曾打算想過狩殺其他人,阻止逃離,可此時也完全打消了這個主意。
她再看了一眼信,信的末尾,寫信的人以極重的筆力強調著:‘阻止它們!為了人類的繁衍生息。’
寄生體的危害太大,能為人類帶來滅頂之災,這種東西,絕對不能離開這裡!
就算不為了試煉場景中的人,哪怕這隻是一個虛無的世界,可她也絕不允許自己的身體內遭這樣的東西入侵、寄生。
她識海之中目前隱藏了一個蘇五的神識,已經給她帶來了無儘的困擾及麻煩,絕不能再多一個東西危害自己,哪怕逃生的路艱難無比!
宋青小的眼神變得堅定,她將展開的信重新折疊起來,再次塞進防水袋中,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之內。
湖泊中周琪的屍體已經被魚群拖下大半,僅剩一雙腿仍露出水麵,一晃一晃的。
逃離失落之城的規則與來時一樣的話,如今宋青小有這封信在,相當於已經擁有出去的‘許可證’。
可是另半側封印亮起來的條件還需要她再去探尋,還有那狂風巨浪,又從何處而來呢?
麵前這湖泊雖然環繞半個地下城,可這點兒水,顯然不足以引起滔天巨浪的,那麼這可以送人離開的巨浪,到底在哪裡?
她強迫自己冷靜,將目前所知的線索在腦海中慢慢的一一理順。
無論是安教授一行,還是後來的那群持弓者,對於離開失落之城的規則應該都是十分清楚的,從昨晚宋青小跟那持弓男人的對話便能得知,他們心中恐怕也明白,想要離開這個時空壁,需要有一場與來時一般的巨浪衝破兩個空間的梏桎才行!
不過失落之城自成一個小世界,如那男人所說,不刮風、不下雨,僅憑這湖泊,是掀不起大風浪的。
這一次試煉任務既然提出了可以逃出這裡,便證明這一局不可能是絕對無解的死局,那麼總有足以掀起巨浪的契機,隻是她暫時還沒發現而已。
宋青小抬起頭,與對麵山頂之上的神像遙遙相對。
那裡是泰坦族的神廟中心,安教授一行最開始進入這個世界時,也是出現在了那裡,隻是後來被變異的同族連船帶人扔進了峽穀之內!
而前期主動選擇被寄生的人們則將大本營也安在了神廟之中,持弓者們昨晚發現了試煉者後,也試圖將試煉者引往那裡。
安教授等人也是在神廟之內,喚醒了神廟之中的母體,遭遇了不測。
從昨晚進入試煉場景一直到現在,試煉者們曾被寄生之後的共生獸追擊,但並沒有發現信中所提到的母體。
極有可能這母體從被探險者們喚醒之後,一直便藏在神廟之內,僅僅依靠它的寄生獸追擊亦或引誘人類主動前往神廟。
也就是說,神廟之中可能有某種禁製,將其困住使它無法離開;也有可能是神廟之中對它來說有特殊的東西,讓它不願離去。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證明神廟之中有詭異。
她想起信裡提到的,‘看到了神跡’!
一開始宋青小想到的是那巨大的神像,可現在細細一琢磨,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她想起離開隊伍之前,那持弓男提到神廟時,稱其為偉大的建築,非常的壯闊。
一群曾遭母體孢子寄生,身體會逐漸異變成為可怕的怪物的人們,對於母體的恐懼應該是極深的。
就算是寄生之後身體會受到寄生體的影響,對母體有種本能的親近,但這些人在被寄生之初,尚有理智時,應該是恐懼大過親近的。
可到底是什麼樣的誘惑,使他們能克服自身的恐懼,將大本營建立在神廟之中,與母體比鄰而居呢?
恐怕是與生來的求生欲!也有可能那裡是他們的命門!
神廟內部可能藏著一種說不定能讓他們逃生的秘密!母體之所以一直潛伏在神廟之中不肯離開,有可能是那裡藏著足以克製它的弱點,也有可能那裡藏著它渴望並想要的東西。
信上所說,它吸引冒險者前來,很有可能是想要重回世界,再次製造出黑暗紀元,由它統治肆虐的時期。
它所害怕的,應該是當初淹沒了迷失之城的海水。
而它所渴望的,恐怕就是離開時空壁縫,重回現實世界,將寄生體繁衍至整個世界。
泰坦一族製造出了這個恐怖的大殺器,應該也會相應的製造另一種足以製約它的方式。
所謂的‘神罰’,在宋青小看來更像是一種泰坦族收拾善後的手段而已。
也就是說,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足以證明神廟之中,可能隱藏著足以能掀起衝破時空壁的風暴機關!
但這機關,掌控在母體的控製範圍之內。
這是一條死路,但有可能又隱藏著一線生機。
目前這些隻是她的猜測,但無論如何,隻要有一絲希望,她也是要去經過確認的。
宋青小想到這裡,不由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