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鐺鐺’的撞擊聲響中,宋青小甚至感覺得到自己身下坐的椅子也在歸複原位。
這種力量與靈力不同,既是神秘又是詭異,甚至她壓根兒感覺不到力量的流湧,這白袍老頭兒卻已經將一切歸位。
桌椅是由宋青小親自踹壞的,她對於自己的力量心中有數,對於這桌椅的防禦能力更是有個大概的了解。
能承受得住她的力量一擊不毀,可想而知這東西防禦力之強悍。
可在這白袍老頭兒的動作下,卻似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些被破壞過的痕跡一一抹去,這老頭兒施展的是魔法還是某種神秘的修複能力?
從她進入試煉以來,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作戰方式。
她抬起頭,幾個試煉者飛快的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神情。
那白袍老者像是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驚詫,在照老人所說,將一切原元之後,他又將舉起的那拐杖落了回去。
‘砰。’
拐杖點地時發出輕微的碰觸聲響,那股奇怪的強大念力消失,同時杖身上的力量也逐漸散去。
周圍的人都習以為常,一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接班人?”一個靠坐在窗邊的男人慢慢出聲。
他原本一直盯著窗外,看著外頭的景物往後飛逝,對於之前車裡發生的一切都似是渾不在意。
但這會兒聽到了老人說的話後,不知是不是因為他並不認同的原因,他冷笑出聲:
“就憑他們?”
這男人留有一頭酒紅色的長發,身上穿了一件華麗的紫色法袍,一轉過頭來時,那張臉俊美得如同神祇,但那雙灰藍的雙眼之中,卻帶著傲慢、鄙夷,似是十分看不起這幾個新加入的試煉者:
“他們身上的魔力微弱得幾乎感應不到,隻會哭著說害怕,拖大家後腿。”
“‘他’已經快要蘇醒。”老人被他這樣一反駁,也並不生氣,仍是語氣十分溫和的安撫著他:
“拜日教廷傳來的消息,當年的封印,已經控製不住‘他’的現世。”
“我們必須要將這個消息送出去,請動路西法的現身。”那最先招呼宋青小的金發碧眼的美麗女人也跟著出聲,她那雙漂亮的碧綠眼珠中,帶著幾分憂心忡忡之色:
“如果不能集齊當年十四個人,便無法啟動當年的封印。”
“‘他’的意識已經蘇醒,哪怕本體被製,卻已經可以馭使惡靈。”她提到這個‘人’時,臉上露出幾分恐懼,似是想起了不大愉快的回憶:
“所以這一條路上危險重重,極有可能會遇到來自於‘他’所驅使的傀儡的攔製。”
這金發碧眼的女士與老人應該是站在同一陣線的:“聯綁親自挑選了他們,為的就是協助我們穿過迷霧之森。”
她提到‘迷霧之森’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對勁兒,最終並沒有再接著開口,而是由老人發聲:
“這個時候,我們如果陷入包圍,就需要有接班人來替我們將消息傳遞出去,”老人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接著看了四周一眼:
“——才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他這樣一說之後,無論是那穿著紫袍的男人,還是黑袍塞繆爾等,都並沒有再出聲。
試煉場景中的這群原住民似是對於這個金發碧眼的美人口中所提到的‘他’極為畏懼,連沒有聽到名字,她隻提到一個‘他’的時候,宋青小都注意到在場的幾人臉色一變。
不僅止是黑袍、紫袍麵露陰鷙,就連那些默不作聲的人都將頭垂得更低。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低垂了下頭,默念頭不知名的經文。
他身上穿了一件類似古僧袍樣的衣物,那衣物呈磚紅色,與其他人光鮮亮麗的衣袍相較,他的這件‘袍子’顯得陳舊而破碎。
最為詭異的,是那僧袍包裹住他一側肩頭,從他胸前斜直往下,繞過他另一隻手臂,從腋下穿過在胸前打結,露出他一隻肩膀、胳膊及一片後背。
令人矚目的是,他後背之上背了數條捆綁在一起的荊棘,隨著他低頭的動作,荊棘上的刺紮進他衣服裡,使得他身上的皮肉被撕裂,發出‘悉索’的響聲。
血液‘汩汩’的湧了出來,將他的僧袍染濕。
其他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越是疼痛,背脊彎得就越深。
而捆在背後的荊棘刺則紮得越狠,血就流得越急。
這些流淌出來的血液湧入僧袍之中,化為絲絲縷縷的血線,在僧袍之中交叉鑽織,仿佛在繪製著一副特殊的圖騰。
坐在他身旁左右兩側的,一個是年約二十歲的俊美青年,一個則是試煉者中的一號女性。
那青年長相極美,那張臉似是已經到了性彆難辯的地步,他長了一對略尖的耳朵,舉手投足間帶著難以言喻的優雅氣質。
他穿了一套淡綠色的勁裝,露出修長而勁瘦的身軀。
在聽到這男人的禱念聲及流出的血液聲後,這俊美的青年動了動略尖的耳朵,看了那男人一眼,挪了下自己的位置。
一號試煉者見他這舉動,也本能的跟著往一側挪了挪位置。
那身披荊棘條的僧侶兩側頓時空出了少許位置,他身上的血液湧了出來,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
這血腥味有些獨特,不僅止是腥濃無比,還似是有些苦澀,令聞到的人神識波動,似是會受其影響似的。
隻是在場的人都非同一般,除了試煉中場景內的原住民外,參與此次試煉的人都達到了分神之境,神識強大,自然不會受這些血腥氣所影響,失去理智。
本來身披黑袍的男人似是對於血腥味兒頗為敏感的,先前還對宋青小麵露貪婪之色。
可此人這會兒在聞到這僧侶身上流出來的血液之後,不止沒有意動,反倒像是嫌棄一般,也下意識的仰了仰上半身,似是想離這男人遠一些的樣子。
“要不要給他治一治?”眾人還沉浸在先前那金發碧眼的美人提到的‘他’的恐懼情緒中,誰都沒有開口的時候,宋青小突然平靜的出聲。
她這一番話頓時將沉默打破,令車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包括那正在吟唱著不知名經文的僧侶,也停止了吟唱,抬起了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