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隨著信徒的狂熱崇拜,令他掉落的境界開始回升。
但隨之而來的,是後續無止境的痛苦與麻煩的增生。
哈亞斯的境界並沒有達到半神之境,並不足以承擔這樣信仰的傳承。
‘痛苦’帶給他力量,同樣給他帶來了無儘的折磨,令他痛不欲生。
火車上的時候,宋青小也見過哈亞斯當時的樣子。
“在我們看來,與其說這種叫做信仰,不如稱之為詛咒纏身。”
哈亞斯身上每一分纏繞的血霧,都是他痛苦的證明,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經流浪於大陸上尋找解決方法的十二聖徒一一回歸神廷,他們想過許多辦法,也做過不少努力,最終得出結論:
“除非令‘月’賢者重歸神廷,令光明與黑暗重新回到正軌,兩位大聖賢再次背負起自己的使用,讓信徒重新回歸到神廷,才可以保證聯邦的穩定。”
宋青小聽他說到這裡,不由發問:
“照你所說,當年‘月’賢者背叛之後,受到影響最深的應該是哈亞斯等人,可為什麼你們的境界也掉得如此厲害呢?”
她說話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聖光盾的方向,修士站在盾光之內,滿臉焦急的盯著這邊看。
朦朧之中,他似是注意到了宋青小的動作,並沒有躲避,而是露出一個不安的笑意。
“因為,”劍士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這可能涉及到了神廷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一直以來表現得剛強的男人有些糾結。
宋青小也不出聲。
雖說‘純潔的心’如今還沒有找到,但她已經摸到了一些頭緒,反正跟這些人脫不了乾係。
任務的線索知道的越多越詳細,劍士的一點兒隱瞞,可能都會對她不利。
如今劍士等人因為實力的下降,導致他們已經慌了陣腳,主動權就落到了宋青小手裡。
她極為沉得住氣,劍士不說話,她同樣也不吭聲。
那墜龍之穀中‘咕嚕嚕’的汽泡湧動聲越來越大,綠霧瞬間彌漫了半個山穀,往外擴展開去。
帶有強烈腐蝕性的腥腐之氣粘黏到劍士的發梢、皮膚及鎧甲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他那淡金色的頭發在被大量綠氣附著的瞬間,一下卷曲,最終如被燒化的瀝青,‘滴答’著化為墨綠的汁液往下滴。
‘啪嗒!’
那綠色的黏液一落到劍士的手背上,將沉默中的劍士驚醒。
“因為……”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板著臉將手背上的那滴汁液甩開,並以手在自己的劍刃上刮蹭,發出刀刃刮過皮膚時的瘮人聲音:
“在當年封印‘月’賢者的過程中,‘日’賢者受了重傷。”
兩位大聖賢原本實力相當,但因為‘月’賢者的背叛,使得神廷穩固的地位遭到了信徒的質疑,令大量信徒失望之下而流失。
相反,投身黑暗的‘月’賢者則喚醒了大批沉睡的亡靈。
它們是‘他’堅定的追隨者,從而實力大增。
再加上當年哈亞斯等六位是‘月’賢者的追隨者,哪怕他叛變神廷,六位信徒也並不願意對他痛下殺手。
“不願意?”宋青小聽到這裡,淡淡的一笑:“是不願意還是不敢呢?”
‘月’賢者是黑暗力量的信仰來源,若‘他’一死,整個黑暗便失去承載之體。
沒有了寄托之力,哈亞斯六人便會失去所有的能力。
所以與‘月’賢者一戰,不如說是六聖徒與‘自己’的信仰挑戰。
若他們敢於出手,那麼便是顛覆了自己以往的信仰。
而偏偏他們的力量來源於信仰,一旦被推翻,便相當於否定自己的一切,自然失去能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六位聖徒恐怕是根本不敢動手的,並且在發現這一點之後,應該還會阻止‘日’賢者以及‘光明’派係對他們痛下殺手的。
如此一來,哪怕是有‘日’賢者領著十三位聖徒作戰,卻因為神廷內部分歧的緣故,‘日’賢者的力量受到了限製,難怪會出事。
劍士聽她這麼一說,不由苦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反對。
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宋青小的猜測哪怕不是全真,但已經接近了事實。
“是的。”在哈亞斯等人為主的六聖徒激烈反對殺死‘月’賢者,並不惜以命相拚的情況下,最終‘日’賢者及‘光明’一黨讓步,決定以封印‘月’賢者的方式,令問題暫時擱置。
原本以為三百多年的時間,足以找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卻發現問題不止沒有解決,反倒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承載了信仰之力的‘日’賢者傷勢加重,使得‘光明’派係的信仰之力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修士、聖女、愛德華、拉斐爾還有精靈、劍士的力量逐年開始減弱,越是臨近大預言術中,‘月’賢者再次被封印的時間,他們的力量就掉得越快。
‘月’賢者意誌的蘇醒,黑暗的籠罩給大陸上的人帶來恐懼,同時也給神廷的威信造成很大的打擊。
四號與宋青小麵麵一覷,劍士的話印證了兩人一開始的猜測,也算是變相的解釋了,當年號稱可以驅逐惡龍的十二聖徒,為何實力會淪落到如今被君主壓製的地步。
“難怪你們與哈亞斯等人,看起來關係並不和睦的樣子。”
聽劍士這樣一說之後,宋青小也弄明白了這兩派之間的關係。
火車上的時候,雙方明麵上說是合作,但看起來相互防備,並不和睦的樣子。
被意外分離為兩派之後,修士表現的也並不急切,這可與他在奧格村裡,發現聖女等人陷入黑暗紀元的包圍時的神情完全不一致。
劍士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一次我們與哈亞斯他們的目的,可能也是完全不一致的。”
他這話一說完,宋青小與四號相互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隱秘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