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態在進入迷霧森林之後,就已經開始發生了轉變。
危機重重之中,宋青小強勢崛起,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給聖徒們造成了極大的衝擊,顛覆了他們以往的認知。
黑暗之中,‘光明’力量受到削弱,麵對黑暗生物襲擊之時,聖徒們發揮不出多大的餘地,使得他們的信仰之心不開始出現了懷疑。
“糟糕!”修士的內心閃過這樣的念頭,他們力量減弱的緣故,興許並不一定全是因為受到黑暗影響及‘日’賢者受了傷的緣故。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的信仰不再像以前那樣堅定,所以信仰給他們帶來的力量便減弱了下去。
而修士、劍士的徽章黑氣彌漫最為濃鬱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兩人的信仰已經是六人之中最不堅定的。
換句話說,這兩人已經出現了‘叛徒’的潛質!
如果徽章的異變來自於兩人信仰的不堅定,那麼問題就大了。
“我的天啊。”修士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瞬間的功夫,臉色就陣青陣白,痛苦、不安、自責等情緒從他灰藍的雙眼之中一閃而過。
這個曆經三百多年時光,對於神廷一直忠心耿耿的年邁老修士,沒料到臨到老了竟然才會出現這樣的信仰危機,無異於老馬失蹄。
麵對同伴的目光,他感到一股無法遏製的恐慌從內心深處生根發芽,並茁壯成長。
同樣慌亂的還有劍士,甚至因為他丟了長劍的緣故,他比修士還要沒有底氣並惶恐。
他幾乎不敢去直視那枚小小的徽章,而是將手心緊握,一副掩耳盜鈴的架勢之後,臉色好了許多。
“光明之上在上,原諒你有罪的信徒——”
聖女已經開始懺悔了,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卻都十分凝重。
“未必與你們有關。”宋青小看到明顯已經失了方寸的聖徒們,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帶往彆處:
“這裡是暗河之森,是黑暗的領土。”
這個時候聖徒們恐慌而又害怕,宋青小的話無疑對他們來說是個極大的安撫。
“‘日’聖賢受傷,魔力受阻,黑暗的力量蔓延,都有可能會帶來這樣的變故。”
在這一趟任務之前,她對於大陸、神廷一無所知。
若是在火車上的時候,宋青出這樣的話,必定會引來聖徒們不讚同的反駁。
可這會兒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信仰不再堅定,使得徽章發生這樣的異變,也不願去想徽章異變之後的後果,宋青出這樣一番話後,大家內心都‘信了’。
她的態度太淡定了,仿佛徽章發生的異變在她看來隻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修士等人的態度與她相比,反倒顯得過於的誇張了。
信徒們聽到他們說的話,開始看到徽章發生異變的時候也受到聖徒們的神態感染,有些心中沒底。
但見到宋青小若無其事的樣子後,大家又覺得好像問題不大了。
“這裡離臨近深淵領地,‘月’賢者被封印的意識如果已經蘇醒,出現這樣的變故也有可能是正常的。”
大家很快被宋青小的理由說服,都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休息一會兒吧,接著趕路,到時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她說完這話,神色緊繃的修士及劍士都露出一絲慶幸的笑容,點了點頭:
“都聽你的。”
修士此時甚至有些慶幸做出了聽從她吩咐的決定,有她領頭之後,仿佛架在六聖徒身上的沉重責任都瞬間被分出去了大半之多。
凝重的氛圍鬆懈了一些,眾人或躺或坐,此時都不再說話,專心休息恢複體力了。
四號冷眼旁觀了這一幕,以神識傳音給宋青小:
“你真的覺得問題不大?”
這件事情未必這麼輕鬆,被封印的‘月’賢者,出現異變的徽章,他感覺其中還有蹊蹺。
“怎麼可能?”
宋青小的聲音傳進四號識海之中,她盤膝坐下,手掌一握間,青燈已經被她重新收回身體之中。
黑暗降臨,她冷淡的麵龐消失於暗夜之中。
“徽章絕對有問題。”她的聲音透過神識,緩緩傳進四號的識海之中:
“我留意到哈亞斯他們的徽章。”
兩者都同樣是盾形,色澤也相同,但‘黑暗’派係的徽章兩柄交叉的長劍卻是紅色。
與‘光明’派係徽章的劍尖向上的造型不同,以哈亞斯等人為首的‘黑暗’派係的徽章中,兩柄交叉的細劍則是劍柄向上,劍尖往下的。
如今修士等人的徽章發生了變化,除了徽章顏色改變之外,劍體也在傾斜,這種情況像是已經在向‘黑暗’派係靠攏。
估計六聖徒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聖女才會在麵色大變之後,出言禱告、懺悔,恐怕是想祈求寬恕。
之後宋青的那番寬慰的話未必是真的,這一點聖徒們也心知肚明的。
但他們這個時候已經走投無路,唯有將所有的希望押到她的身上,所以這個時候也願意相信她說的話就是真的。
他們應該也認為徽章的變化,應該跟此地黑暗力量縱橫有關係。
再加上他們自身魔力被阻隔,力量施展不出,黑暗籠罩大地,根本看不到‘日出’,絕望之下才會令他們信仰動搖的。
所以他們寄望於封印蘇醒的‘月’賢者,如大預言術所說,將黑暗驅逐,令光明重回大地,讓一切重回正軌,將徽章的異變扳回來。
“我們真是要幫忙封印‘月’賢者?”四號說這話時,都覺得有些恍惚。
可能是平時落井下石的事情乾得太多,冷不妨要乾一件受人感激的好事了,四號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事到如今,他與宋青小的任務還沒有眉目,僅猜測純潔的心應該是跟‘月’賢者那顆已經被他隱藏起來的心臟有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