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性曾為他的劍胚取名,對他影響很深。
他擁有一件雲錦寶衣,死後被天外天武道研究院的人取走,他為此耿耿於懷。
宋青小曾經猜測,他內心深處隱藏的那個女性,與雲氏的人興許有什麼關係。
“雲錦寶衣坊隻是一家裁衣坊而已,以喂養天蠶裁製寶衣而聞名,與各家都維持有良好關係,但實力低微。”
她們的傳人以女性為主,與長離氏跟人聯姻之後就會稀釋血脈之力相反,雲氏的傳人隻要生的是女兒,就會繼承雲家的血脈。
所以雲家有一點規定,除了繼承人外,與雲氏的女兒聯姻,所生女兒必須歸屬雲氏。
也因為這一點,雲家的人並不限製族人婚姻,再加上隻是實力微弱的宗族,又以女性掌權為主,她們的性格大多溫柔和順,與世無爭。
雲家挑選繼承人的模式,並非大多世族的父子、母女相傳,而是會在核心嫡係血脈中,選擇血脈力量最強大的女性繼承。
如此一來保證了宗族長並非有名無實,杜絕了庸人繼位的可能,又令雲氏有能者居之,掌權者並非浪得虛名,同時還可以保證宗族傳承。
長離氏其實經曆數千年的繁衍,受血脈力量的影響,其實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數千年的時間中,並沒有出現什麼驚才絕豔的人物。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長離家在天外天之中,比上不足,比下卻是有餘。
這樣一個來曆顯赫,聲名濟濟的強大宗族繼承人,破天荒的放出與雲氏這樣的弱小宗族女性聯姻,其實在當時是很引起轟動的。
先不說長離引章是長離氏中近五百年來血脈力量最強大的人,他在年幼的時候就已經顯現出鳳凰殘影,這是天賦血脈很強所帶來的優勢。
正因為這一點,長離世家對他十分看重,是下了狠心要好好培養他的。
他以不到百歲之齡,就已經進入合道之境,修為速度十分驚人。
像他這樣天賦血脈強大的子弟,早被劃進家族核心,照理來說絕不應該與外人聯姻,以混淆他血脈的純粹性。
更彆提當時的雲家,與他傳出聯姻消息的,是雲氏所看中的下一任繼承人。
雲家的傳承有特殊規定,繼承人傳女不傳男。
男子聯姻不受拘束,女性嫁人所生子女中,女兒必須姓雲。
如果天賦血脈夠出眾,那麼必須送回雲氏撫養,從此被當作雲家的繼承人培養,與男方再無乾係。
光是這一點規定,就足夠令一些強大的宗族退避三舍。
而與長離引章聯姻的對象,又已經是雲氏看中的繼承人,雲家對於繼承人的規定更加苛刻一些。
孩子不論男女,出生之後一概姓雲。
這一點規定,對於思想陳舊古板的世族中人來說,根本是難以接受的。
所以長離世家已經凸顯光華的明珠之子在放出風聲與雲氏繼承人聯姻的消息的時候,幾乎在天外天引起了一場海嘯般的風暴。
很多人都好奇長離世族的人為什麼會同意這樣一個將傑出的嫡係血脈以近乎入贅的方式跟雲氏結親,在百方打探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唯有得出一個結論——為了愛情。
“嗬嗬。”蘇五說到這話的時候,不由笑了兩聲。
他給宋青小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是冷漠疏離,說得好聽得點叫心中有事,憂鬱使得他常年都處於一個對人淡漠並不親近的狀態。
說得難聽一點,他就是有些憤世疾俗,帶著一些中二的少年意氣。
他哪怕是笑著,都像是淬了冰,很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
可此時他的笑聲裡,卻似是帶了濃濃的,化不開的苦,絕望而又無力。
“這種愛情,沒有支撐到十年,雲氏的繼承人就死了。”
“怎麼死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宋青小總覺得雲氏死得有些蹊蹺。
“鬱鬱而終。”
蘇五以一句極簡短的話,將雲氏的死掠了過去。
“長離引章呢?”宋青小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疑問,又問起了這位為了愛情而甘願‘入贅’的男人。
“不知所蹤。”蘇五冷漠道,“可能已經死了吧。”
他的神魂散發出濃烈的陰鬱氣息,這應該是宋青小與他相識以來,見識過他心情最惡劣的時候了。
“他失蹤之前,血脈的詛咒發作。”他淡淡的道,滿腔殺機:
“反正當時他沒跑,後來也會跟長離氏的其他人一樣,死在外麵是便宜他了。”
這話中透出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雙方的深仇大恨,使得如今已經過去了一百年的時間,蘇五哪怕已經屠殺了整個長離氏族,還沒有徹底散去。
因為她嗎?
這個問題在宋青小的腦海中掠過,但她並沒有問。
有些東西不需要她特意去問,僅憑隻言片語的線索,便已經足夠理清,沒有必要再去碰觸蘇五的傷心事。
隻是令宋青小沒有想到的,竟然是桀驁不馴的蘇五,心中藏著的那個人竟然是彆人的妻子。
沒想到他竟然會有覬覦人妻的愛好,簡直與他的形象特彆不配。
雖說跟蘇五相處多年,他的前輩高人的人設在宋青小的心裡已經一崩再崩了,但再猜出他有這一點癖好之後,宋青小仍忍不住偷偷的抽了一下嘴角——
難怪他從不跟自己提及過往,可能就是因為害怕維持不住高冷的麵子。
以上的念頭是她偷偷想的,她心境堅毅,如今實力達到分神境後階,不想要蘇五窺探的念頭,自然有辦法不讓他得知。
這會兒蘇五又心潮起伏,沒有功夫去窺探到她心事,完全不知道宋青小的思維已經發散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他知道,恐怕這會兒他就不是提起長離引章的時候滿心殺機,而是會將怒火轉移到宋青小的頭上,跟她拚個生死。
若他還有肉身在,一定會憤怒的大喊一聲:
“撥劍吧,狗賊!”
好在蘇五不知道宋青小內心深處齷齪的想法,他很快收拾了自己陰鬱的心情,接著又道:
“長離氏上下已經死了個乾淨,絕不會留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