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寶才也感到不安,不停的看自己的母親,卻又在宋青小的目光下不敢退後。
“厚山,厚山。”
“進峰哥哥。”
先前還哭唧唧的吳家小孩,這會兒一見到表兄,頓時咧開了嘴角,任由父親抱著,衝著沈進峰的方向張開了手。
“青小……”
吳嬸一見此景,發出一聲哀呼,眼裡露央求之色。
宋青小卻並不阻止,隻是淡淡的道:
“不會有事的。”
孩子的心純真而透明,還沒有學會隔閡。
有了她這話,吳寶才雖說仍感害怕,但卻仍咬緊了牙關,放任兒子與沈進峰接觸。
他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睛,兩個久違的孩子終於曆儘千辛萬苦,緊緊抱住。
“嘻嘻嘻——”
“嗬嗬嗬——”
兩個孩子歡快的大笑,吳嬸、吳寶才等人聽到笑聲的刹那,不由自主的睜開了雙目。
他們想像中的恐怖情景並沒有發生,兩個孩子隻是很順利的抱成了一團,親昵的拍了拍對方的後背,表達著內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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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吳嬸怔了一怔,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而麵色陰沉的沈家人也愣了,不止是沈進峰的母親,就連沈氏夫婦,也愣了一下。
大廳裡原本正搖曳著即將熄滅的燭光,隨著孩子的笑聲響起,一下穩定住了。
那火苗像是緩緩的越變越大,燃得比先前更穩定、更旺盛了。
宋青小見此情景,抿了抿嘴,將小孩放到了地上。
吳寶才猶豫了片刻,看兒子歡喜的模樣,心中鬆了大半,隔了一會兒,也將手一鬆。
兩個孩子滑落下地,仿佛全忘了先前的憂愁,以及大人們喝斥的難受,歡喜的在屋中跑鬨著。
沈家的其他人沉默的看著這一幕,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孩子的天真將此地的陰氣驅散,越來越亮的燭光把黑暗逼退回屋外了。
不知何時,門再度緩緩的關攏,沈家父母的臉也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白,不再像先前一樣瘮人了。
“厚山,上回我不是和你說,我娘炸了油果兒,特彆香甜麼?”
兩個肉呼呼的孩子手拉著手,旁若無人的說笑著。
沈進峰說這話的時候,吳厚山‘咕咚’一聲吞了一大口口水,這憨態可掬的饞相逗得一乾大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放鬆的笑容。
“我纏著我娘炸了,偷偷藏了一個。”
一手抓著冰雪小狼的沈進峰說到此處,不由露出得意而又歡快的笑容:
“就等著你來呢。”
他的另一隻胖呼呼的小手上,不知何時握了一個炸得酥香焦黃的油果兒,遞到了吳厚山的手上:
“終於等到你了。”
那油果兒一遞出去,兩個孩子之間仿佛完成了一件交托。
沈進峰的臉上還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可下一瞬,他的嘴角開始溢出大量的血沫。
“進峰哥哥——”
吳厚山一見此景,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他下意識的想要踮起腳尖替沈進峰將那血擦去,油果兒很快被血染紅。
“厚山,我好痛啊——”
小孩口中的血越吐越多,不止是口裡流血,鼻孔、眼睛及耳朵都開始往外流血了。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眾人不輕,吳嬸撕心裂肺的慘叫,深怕孫子出意外,忙不迭的要將吳厚山往後拖。
“彆動。”
老道士伸手將她一攔,吳嬸恨恨的轉頭。
這個時候事關她的後輩,哪怕就是老道士阻攔她也要拚命的。
但不等她開口,老道士就道:
“沈進峰身上沒有惡意。”
話雖如此,但老道士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可是……”
吳嬸愣了一愣,正要開口,卻聽吳厚山‘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進峰哥哥你彆死,我不要油果兒了,我要進峰哥哥彆死……”
孩子的感情是最純真的,他們的眼睛其實早就已經看破了迷障,見到了背後真實的一幕。
大堂靜得落針可聞,沈家的人在沈進峰出事的刹那,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慘白得可怕。
而隨行而來的其他人則是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事驚呆住了,卻不敢貿然開口。
小孩的哭聲響徹整間屋子,童言童語令人備感酸楚。
“彆哭,厚山彆哭——”
沈進峰的臉上已經全是血液,看起來極為可怖,但他卻像是想要極力安撫麵前嚎啕大哭的表弟,不再像先前一樣喊痛,而是強作出堅強的模樣:
“我不痛了……”
說話的功夫間,又吐出一大口血,將他身上的肚兜染紅。
吐出的血液化為一條條黑色的絲線,鑽破肚兜,鑽進他胸腔之中。
他的身體開始乾癟,恐怖的回憶終於湧上了心頭:
“厚山快跑!”
關鍵的時刻,這個小孩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劇痛令他瞪大了雙目,他的眼瞳之中有無數黑色的絲線纏繞。
大股大股的黑氣從他肚腹中鑽出,像是聞到了站在他麵前的吳厚山身上甘甜的味道,貪婪的想要往吳厚山的身上鑽去。
小孩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死死的將自己的肚子捂住。
疼痛令他後背弓了起來,嘴裡還在喊:
“厚山快跑,不準傷害我的弟弟——”
那聲音已經不再像先前一樣清脆,變得虛弱了許多:
“沈莊鬨鬼了,厚山快跑,快跑——”
小孩的喊話聲在大廳之中傳響,聽到的人無不震驚駭然,呆在原處。
“姑婆,快帶厚山……走……”
“娘,娘,我好痛……”
“我是不是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