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隻是普通人,如何能救?”那先前還憤怒指責宋青小的男人被宋長青的氣勢所懾,不免後退了半步:
“你們有能力,又是修道之人,難道不應該濟世救人麼?”
“狗屁!”
宋長青一聽這話,大聲怒喝:
“你跟我們什麼關係,付了幾兩銀子,為何就應該要救你的?”
他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那張看似憨厚的臉此時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
“更何況我師妹上船以來,救過你們多少回了,你們可有感激過?”
男人一見他凶相畢露,不由心中發怵,再次退後:
“你這話說得不講道理了……”
“他哪裡不講道理?”
一直以來,表現得對這些人極為包容的老道士見他指責自己的兩個徒弟,終於生氣了:
“說的有什麼不對?”
他陰沉著臉,如護犢的牛,與宋長青一左一右將宋青小擋在了身後。
老道士不生氣則矣,一沉著臉那氣勢比宋長青還要嚇人。
男人有些尷尬,卻勉強道:
“您當時非要哄我們進沈莊,不肯回頭,還曾說會護我們周全……”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周圍人一眼:
“既然有言在先,那後麵保護我們不是應該的嗎?現在為何又要拿這件事情來說話?”
其他人默不作聲,但有幾人卻目光閃爍,顯然是讚同他的話。
“呸!”
宋長青重重的‘呸’了一聲:“真不要臉。”
他指著男人道:
“當時的情況下,你們不上船還能去哪?船受鬼控製,能往回走嗎?”
他越說越氣,聲音都比之前更大:
“我師傅是個好人,才會承諾儘量保你們性命,但沈莊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差,那能怪我們嗎?”
宋長青看著這男人,往前邁了一步:
“我師傅甚至都受了傷,而你們呢?如果不是我師傅、小師妹,你們現在還有機會在這裡吵吵嚷嚷嗎?”
一乾人為他氣勢所懾,不好再說話。
那最初講話的男人聽到這裡,麵紅耳赤,看著捂著胸口的老道士,嘴唇動了動,也說不出話。
“好了好了,大家彆吵了。”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出麵打圓場了:
“我們也隻是因為害怕……”
“害怕就能胡說嗎?進了這裡,誰不害怕?”
宋長青氣憤的道,那打圓場的人也不敢吭聲了。
宋青小站在兩人的身後,聽著老道士與宋長青為了她與人極力辯駁,心中說不清是個什麼感受。
她已經習慣了單打獨鬥,對於旁人的誤解、害怕原本應該是並不在意的,甚至早就習慣去接受。
可此時受人維護的時候,這種陌生的情感將她心底原本缺失之處像是一下就填滿了。
“我們走。”
宋長青將這一群人說得啞口無言了,這才轉過了身:
“至於你們,要跟就跟,不願意跟就自己想辦法。”
他說完,拉了宋青小一把:
“小師妹,彆理他們。”
宋青小被他拉著往前走了兩步,那眼中逐漸多了幾分溫度,點了點頭。
還沒說話,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吳嬸也不知從哪裡生出力氣,一下站了起身:
“我跟你們走!”
她的眼睛通紅,因為女兒的死亡,她內疚而自責,瞬間像是老了許多:
“我女兒死於這些鬼怪之手,我就是不要這條命了,也要找到這女鬼來路……”
其他人也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要跟著宋青小一路。
那最初說話的男人低垂著頭,雖不開口,卻縮於人群之中。
這裡魃屍遍地,到了這個地步,眾人自然不可能與道士們分開的。
老道士將眾人的神色看於眼中,又看了看宋青小,最終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一小段插曲過去,宋青小伸手將那黑門推開了。
‘吱嘎’的聲響裡,裡麵一股陰氣灌了出來,她放出神識:
“這裡的屍氣並不算很濃。”
大家鬆了口氣,魚貫而入。
最後幾個進來的人合力將大門推上,‘砰’的一聲關上了。
大門兩側擺放了幾根木棒、石盆等物,眾人紛紛取了東西將門頂住。
“我在門上以冰封印了一絲劍氣、焰息。”
這些手段對於魃屍來說,有一定的阻撓作用,但恐怕時間並不會很久。
“所以我們要趁著魃屍進來的時間,找到典藏秘閣。”
眾人聽她這樣一說,都點了點頭。
為了穩妥起見,老道士也掏出了兩張符紙,分彆封印於房門左右。
“先尋左側!”
吳嬸提過,沈莊的戶籍管理處在左側。
宋青小將手一揚,隻見上方的七顆北鬥星便隨即化為七枚銅錢,‘嗖嗖’合攏,化為一柄銅錢劍落於她的掌心之中。
銅錢劍一收之後,外麵殘餘的魃屍頓時開始往黑門的方向衝。
大家不敢耽擱,跟在宋青小的身後往左側的戶籍管理處直衝而去。
沈莊的城主府雖大,但布局並不算很複雜。
宋青小沒走多久,很快便找到了戶籍管理處。
清理了兩頭從長廊轉角撲出來的魃屍後,宋青小一腳將半掩的房門踹開了。
屋門‘轟隆’倒地,大量灰塵飛揚起而,一股黴腐的味道從房屋之內噴灑而出。
紫焰的燈光將屋內照亮,屋內的格局映入眾人眼中。
正堂極大,約摸百來平方米以上了。
屋高四米以上,幾條像是被人撕去半截的布帛受陰氣的影響,變得脆腐,從高高的屋梁之上垂落。
左右兩側各有側門,中間擺放著處理公務用的桌椅,四周都擺放著文書簡籍等物。
沈莊事發之後,這裡的人像是無心工作了,一些資料書本落得滿地都是,仔細看地麵還有一些已經乾涸的血汙。
那些擺放文書的架子之上,按照不同的年代、方向,將每一個出生於沈莊的人口資料都記錄其中。
宋青小一眼掃過,神識搜索了一番後:
“沒有危險。”
大家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老道士說道:
“我們分頭行動。”
他與宋長青各自領了數人,從正房的左右拱門鑽入。
餘下幾人留在正堂,往書櫃的方向走。
‘沙沙’的翻書聲裡,內庭的大門處傳來魃屍的怒吼,以及‘呯呯’的撞擊牆門的聲響。
這些聲音逼近,令得眾人膽顫心驚的,找書的時候身體都在抖,越發感應到時間的緊迫。
“國民48年……”
“31年……”
眾人走了一圈,都在不停的報數。
宋青小走到桌子一側,踢了踢地麵堆積的文書,書籍翻了開來,上麵記載著沈莊人物出生的記錄。
“這裡沒有。”
有人搬了木梯爬上書櫃的頂端,將上麵貼著的年代的標簽上的灰塵拂去之後,看了一眼,又隨手抽了幾本記錄的文書看,不住的搖頭:
“這是國民112年,也就是兩年前的記錄。”
四處翻找的眾人也紛紛搖頭,都說沒有。
房舍兩側的老道士、宋長青等人聽到動靜,緊跟著也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