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些過於明顯了, 二叔。
都可拿著手機,平靜的回答他:“不,不害怕二叔, 我膽子大,住墳地也不怕。”
快穿過的人, 誰沒有住過墳地啊。
傅少姝輕快的笑了一下,“你怎麼這麼可愛啊可可。”
都可被誇的猝不及防,還怪……舒服的。
傅少姝又歎了口氣說:“小叔有點怕。”
“……”都可沒料到他會來這招,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就聽他說:“大概是病的太久了, 總怕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都可沉默了一下, 雖然知道二叔綠茶, 但他這麼說, 她還是……可恥的有些心疼他, “趙醫生呢?他不是和二叔一起住嗎?”
“他睡著了。”傅少姝聲音很輕,“他這個人睡眠質量好,沾枕頭就睡。”
這也有些太快了吧……
“那二叔……想讓我幫你做什麼?”都可有些搞不清楚他的目地, 直接問道。
傅少姝輕輕的說:“小叔想和你說說話, 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去想不該想的。”
哦,原來隻是想聊天啊。
“可是我現在要洗澡……”都可抱著睡衣說。
“小叔可以等你。”他說:“你洗完可以陪小叔說說話嗎?”
他說的這麼誠懇卑微, 都可也不忍心拒絕, “那好吧。”
他又說:“彆掛電話,我怕你一會兒忘了我在等你。”
天啊。
都可被傅少姝這卑微的語氣驚到了, 看在錢的份上她也不會那麼無情忘了他在等的!
月薪千萬啊, 傅老板不必如此卑微!
都可著實不忍心, 就把手機開著放在了桌子上, 抱著睡衣和卸妝用品迅速去卸妝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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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間裡,熄了燈一片漆黑。
趙明躺在軍用床上,傅少姝半靠在另一張床上,拿著手機聽著那邊的動靜,時不時笑一下。
趙明忍受著,稍微動一動,轉了個身,傅少姝就豎指“噓”他。
無語!狗男人!
趙明盯著他,也不知道手機那邊有什麼好聽的,傅少姝那笑的叫一個甜蜜,等的那叫一個耐心。
大概就這麼等了將近二十分鐘,那邊才傳來都可的聲音:“喂?二叔還在嗎?”
“在。”傅少姝低低輕輕的應她,“洗好了?”
都可應了一聲。
傅少姝手指輕輕繞著他睡衣的衣角,輕聲問她:“睡衣穿著合身嗎?”
居心撥測啊居心撥測。
趙明看著傅少姝身上的黑金條紋睡衣,真想告訴廣大少女,男人心機起來更可怕,在還沒有得知要留宿的時候,就給人家老婆買好情侶睡衣,他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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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都可那邊,穿著嶄新的條紋睡衣,不得不發出疑問:“二叔是專門給我買的睡衣嗎?”
“是啊,我猜你穿S碼,不知道有沒有替你選對尺碼。”傅少姝坦誠的讓人意外。
都可坐在床邊更想問了,“二叔……為什麼給我買套睡衣?”
“上次吃宵夜的時候,你不是說我的睡衣好看嗎?”傅少姝說:“所以我買了一套同款,本來就是想送給你的,剛好趕巧今天用上了。”
都可聽完愣了一下,隨後想起來是發布會那天晚上,她和傅少姝在客廳吃麵的時候,傅少姝誇她:可可穿睡衣也好看。
她隨口也說了句場麵話:二叔的睡衣也好看。
“……”原來是這樣啊,都可還以為他另有圖謀,她為自己的小人之心臉紅。
“我隨口一說,沒想到二叔還記著……”都可不好意思的說。
“你的每句話,小叔都記著。”傅少姝的聲音比衣料窸窣的聲音還柔軟,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讓氣氛有些曖昧起來。
都可打著哈哈,掀開被子準備躺下睡覺,腳才剛伸進被子裡,突然有什麼東西猛地蟄了她一下——
“啊”她痛的脫口低叫了一聲,丟下手機,慌忙將腳抽出來,一把掀開了被子,隻見一隻灰色的蠍子正在淺藍色的被單上逃竄。
淦。
她嚇得立刻站起來,那隻被蟄的腳火辣辣痛起來,痛的她腳不能著地,整條腿都跟著抖。
掉在床上的手機裡傳來傅少姝的聲音,他叫了兩聲:“可可?可可?”
都可哪裡還顧得上打電話,太痛了太痛了,比中箭還痛,跟腳上火在燒一樣,就這幾秒的功夫,她被蟄的腳已經腫了起來。
這他媽是什麼毒寡婦蠍子……
都可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裡,她還能遇上活蠍子被蟄了!
她又驚又痛又氣,罵罵咧咧的想去開燈。
有人在外敲了敲房門,“可可,你還好嗎?”
是傅少姝的聲音。
對對,趙醫生!
都可慌忙一瘸一拐的去拉開門。
傅少姝穿著睡衣站在門外,看見她一臉痛楚的表情,忙問:“怎麼了?”
都可實在太痛了,越來越痛,她一開口喉嚨都跟著火燒火燎的腳一起抖,“二叔,我、我被蠍子蟄了……”
她顫巍巍的聲音,聽的傅少姝心頭一軟,低頭看見她光著的腳,一隻腳又紅又腫,他忙伸手扶住了她,揚聲叫隔壁屋的趙明:“趙明,拿藥箱過來。”
說完跨進房間,打橫將都可抱了起來。
都可被抱的一驚,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那麼病弱的身體抱不動她,把她給摔了……
他手臂卻又牢又穩,抱著她三兩步就衝進了浴室裡,在昏暗的光線中將她抱到了淋浴下,取下花灑,蹲下身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這個姿勢太近了,都可整個身體被他摟在懷裡,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全部重量都在他身上,她忙要站起來,又被他按進了懷裡。
“彆動。”他抬手打開花灑,挽起她的褲腳,將冷水衝在了她被蟄的腳上,又伸手拿了肥皂,輕輕的塗在她被蟄的地方,對她說:“被蠍子蟄用肥皂水塗會好點,這裡沒冰塊冷敷,隻能用冷水衝……很疼嗎?”他抬起頭來看她。
她咬牙忍著,輕輕點了一下頭。
傅少姝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低下頭手指輕輕的替她衝著腳說:“怪我,怪我,我該替你檢查一遍房間,山裡蟲子多,我該想到……”
都可扶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側臉,他皺著眉的樣子出奇的嚴肅冷峻,比傅修看著還冷峻,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讓她想起認識傅少姝的人都跟她說,傅少姝脾氣不好,性子古怪,很難相處。
他是不是,也有冷冰冰的一麵?
隻是她還沒有見過。
頭頂的燈忽然亮起來。
趙明提著藥箱匆匆忙忙跑進來,就看見傅少姝抱著都可,蹲在淋浴下替她衝腳,“怎麼了?”
“她被蠍子蟄了,你有藥嗎?”傅少姝也不跟他廢話,讓他把藥箱拿過來。
趙明忙從藥箱裡取出消毒的藥水,看了一下都可腫的非常厲害的腳說:“她腫的太厲害了,這得把蟄了的地方挑開,把毒素擠出來,會有點痛。”
都可疼的冒汗,聽見要挑開,下意識的抓了一下傅少姝的肩膀,又忙放開。
傅少姝抬頭看住了她,她明明是怕的,卻在鬆開他肩膀後什麼也沒說的點了點頭,將她的腳抬起來,扭過頭去,抬手扶住了牆。
從趙明挑開她被蟄的地方,到往外擠毒素,她全程一句話也沒說,隻扭頭扶著牆,額頭冒出密密的汗。
他瞧著,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難過。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他知道她處心積慮接近他,要留在他身邊,他放任她在山門下跪了很久很久,她還不肯離去,他想趕走她,故意為難她說,他不收害過人的弟子,除非她將害過人的右手砍了。
她跪在山門下望著他,連遲疑也沒有的拔出旁邊弟子的佩劍,將她的右手放在他的腳邊對他說:“仙師要說話算話。”
她眼皮也沒眨一下的握著劍砍向她的右手。
他震開那把劍時,劍已經割破了她的肌膚。
她狠起來那麼狠,忍起來從來不喊疼。
他不喜歡她這樣。
趙明動作很快的將毒素擠乾淨,又替她擦上了消毒的藥。
傅少姝將她抱出浴室,直接抱去了他和趙明住的房間,將她放在他躺過的床上說:“你今晚睡這裡,這張床趙明檢查過,沒有蠍子了。”又對趙明說:“我們睡隔壁。”
看著傅少姝如此冷漠的一張臉,趙明還能說什麼,隻能拿著手電筒去隔壁屋仔細檢查床鋪,噴藥殺蟲。
傅少姝又端了一盆冷水過來,要替她繼續冷敷她紅腫的腳。
都可坐在傅少姝的床上,整條腿是痛的,但她實在不好意思半夜折騰彆人,歉意的說:“我沒事了二叔,已經沒那麼疼了,你快去睡吧。”
“二叔不困。”傅少姝坐在了她的床邊,讓她側躺在床上,將她的紅腫的腳放在床上,擰了手巾慢慢裹在了她的腳上,“你困了就睡,不用太在意我,一會兒我困了會回房間去休息。”
都可哪裡好意思啊,忙說:“已經很麻煩二叔了,這點疼也沒事,二叔還是快去睡覺,不然你的身體……”
“可可。”他忽然叫了她一聲,垂著眼浸濕毛巾說:“你可以不用這麼乖。”
都可愣了住。
她側躺在床上看著傅少姝,他低垂的眉眼,他細白的手指,浸在水裡擰著一條毛巾,他沒有看她,也沒有再說話。
但她突然之間有些想哭,她想起一個人來,快穿界裡她曾經的師父,他似乎也這麼對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