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下, 傅少姝毫無波瀾的看著自己的身份信息,但趙明留意到他一下又一下摩擦著玉牌的手指。
裝,心裡都樂開花了吧?
趙明可太知道了, 傅少姝此人有一些很幼稚的習慣性小動作, 比如托腮, 比如心裡偷著高興時,無意識的撫摸手裡的東西。
傅少姝點開了他的任務信息, 上麵寫著:幾百年前[春城晚]的師尊聯手幾大宗門合力圍剿禍亂天下的魔尊,將他的魂魄打散, 元丹封印在修仙奇才[春城晚]的體內, 等待百年之後她即可克化魔尊的元丹,收為己用。
魔尊的一縷魂魄在無意中轉世為人, 克父克母成為掃把星,受儘苦楚,遇到仙師[春城晚],被她收為第一個弟子, 悉心養大,精心教養,成為正派宗門最受矚目的大弟子, 卻在某一次受傷後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極其自己的魔尊身份。
他要想恢複魔尊之身, 必須剖開[春城晚]的身體,取回自己的元丹。
魔尊(殺手)任務:取回元丹。
厲害厲害,狗血狗血。
趙明佩服這一期的編劇,這是覺得上一期偷情還不夠刺激, 這一期要殺師入魔, 玩黑化。
鏡頭下, 傅少姝的還在看身份信息,明明他的身份信息也就幾句話,但他拿著手機看了老半天。
怎麼?這設定,戳他嗨點上了?
“傅少姝拿殺手身份很容易被驗出來吧。”都可小聲的道:“畢竟誰拿到預言家身份,第一個先驗傅少姝。”她做預言家也絕對先驗傅少姝,因為他太突出了。
其他人的身份,她這邊的鏡頭不揭曉,是其他幾個幾位負責的。
都可想通過工作人員的手機查看,導演在耳機裡跟她說:“彆看啊都小姐,你作為師尊春城晚的npc,跟著鏡頭猜猜看,看女巫和預言家是你的哪個弟子。”
還讓她當個雲玩家。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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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幾個人查看完自己的身份牌之後,表情各不一樣。
李初一先小聲的說:“我的身份很無聊……”
頭頂的光忽然一暗。
王子世下意識的抓住了李初一的手臂,緊接著他們取走玉牌的那麵山壁之上,投射出了電影一樣的畫麵——
仙氣飄飄的大殿之中,一位穿白衣廣袖的女仙師端坐在高堂之上,她的手邊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少年,握著一把白玉劍,劍柄之上刻著兩個字:心一。
台階之下跪著四名**歲的小孩子,穿著一樣的衣袍,恭恭敬敬的叩頭尊了一聲:“弟子拜見師父。”
高堂上坐著的女仙師笑著望他們,“起來吧,今日你們入我門下,叫我一聲師父,便要尊師重道,潛心修行。”
幾張稚氣的小臉緊張又激動的仰望著她,齊聲應是。
她將手裡的幾塊玉牌交給身側握著劍的少年,“為師將你們的名字刻在玉牌之上,以後這便是你們的腰牌,要收好。”
那少年恭恭敬敬的接過玉牌,拾級而下,走到幾個小孩兒麵前,拿著玉牌一個一個遞給他們,每遞一個便叫他們的名字:“長安,長靜,長白、長寧。”
四個小孩兒乖乖接在手裡,像捧著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跪在最末的小孩兒,翻看著自己玉牌上的[寧]字,仰頭問:“師父,為何我們都叫長寧、長安、長白、長靜,可大師兄卻叫曉心一?”
他眨著眼看麵前,長身玉立的少年郎,眼饞的望著他手裡的白玉佩劍,“大師兄還有刻著他名字的佩劍,師父……我們什麼時候有呀?”
高堂上的女仙師笑了笑道:“[曉]是為師沒修道前的姓氏,心一與你們不同,他是為師的首徒,無父無母,沒有姓名,便隨了為師從前的姓氏。”
台下的少年郎輕輕握著手裡的佩劍,望著台上的女仙師,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光,他與彆的弟子不同,他的姓是師父的姓,他的佩劍是師父曾經的第一把劍。
師父待他,是不同的。
“心一,日後你要照顧你的師弟師妹。”女仙師說。
台下的少年撩袍跪下,恭謹又神采奕奕的道:“是,師父。”
畫麵驟然消失。
山洞裡重新亮起微弱的光。
“這是我們的過去?”李初一有一種穿越感,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洞裡,他差點要以為自己真的穿了,“我是第三個小孩兒,長靜。”他拿著刻著[靜]字的玉牌和大家確認排行,“我應該是三師兄吧?”又問王子世:“你是老幾?”
“老幺。”王子世拿著他的[寧]字牌,“最後一個,問師父問題的小孩兒就是我,長寧。”
“小師弟。”李初一笑嘻嘻的叫了他一聲:“從現在開始叫我三師兄。”
其他兩個,白露露是排行第四的小師妹長白。
蘇放是二師兄長安。
王子世有些心不在焉,偷偷看身側的傅少姝,傅老師還在望著已經沒畫麵的山壁,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的出神,“咱們之中誰是魔道反派?臥底在師父跟前這麼多年,想殺了師父替魔尊拿回元丹,這也太壞了吧……”
這是他的劇情信息裡寫的,這部分劇情信息大家都是一樣的,因為上麵寫著——公共信息。
李初一忽然湊過來看他的臉:“一般第一輪先發言的人,不是殺手,就是預言家,你很古怪哦小師弟,這麼急著發言了。”
王子世心裡“咯噔”一下,想起第一期第一輪先發言的就是拿到預言家身份的宋皎皎。
他抬手推開李初一的臉:“滾。”
“咱們是不是該先找機關出去?”白露露不太懂流程,“不是說秘境試煉嗎?好像也沒啥恐怖的東西。”她還以為會有故意嚇唬她們的環節,但環顧四周,不大的山洞中,光溜溜的山壁,什麼也沒有。
不愛說話的蘇放已經去伸手敲山壁,想找機關,手指還沒碰上去,頭頂傳來“嘎啦”的聲音。
幾個人抬頭看上去,隻見山洞的四個角像是被“打開了”一樣,變成了四個黑洞,還沒等李初一發出“那是什麼”的疑問,四個黑洞突然湧出了水,像四個小瀑布一樣“突突突”的往山洞裡灌水,那水柱從他們頭頂灌下來。
“草……”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粗鄙之言,幾個人慌忙往噴不到水的地方擠,但山洞本來不大,那水又粗又劇烈,很難躲開不被噴到。
連傅少姝也被噴濕了半個肩膀。
李初一最倒黴,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水,氣的道:“既然要噴水為什麼要給我化妝……”
有什麼黑色的東西從水裡一起掉下來,撲騰著掉在王子世的腳邊,嚇的他快步後退,嘴裡脫口道:“什麼東西什麼東西……”他撞在後麵人的身上,被一個冰冷的手推住了腰。
他扭頭看見傅老師沉靜的臉,傅老師說:“蛇或者黃鱔,我沒看清。”
“淦……”他那句臟話就脫口而出。
瀑布一樣的水柱裡更多黑色的活物掉進來,在地上的水坑裡撲騰撲騰的亂搖擺。
連蘇放也被驚著了。
“來之前你沒跟我說有生命安全啊!”李初一嚇的臉色發白,拽著王子世的胳膊不知道該往哪兒躲,“是蛇嗎?節目組真會放蛇嗎?”
“是黃鱔。”白露露頭發也濕了,衣服也濕了,拎著裙擺輕輕踢了踢掉到她腳邊的活物,黏糊糊細細長長的確實看著像蛇,但細看其實是黃鱔,可以油爆那種。
“我、我受不了這種黏糊糊的動物。”李初一沒有覺得好一點,而且他發現腳下的水似乎越來越往上,快要淹掉他的腳背上了。
“這裡好像是密封的。”蘇放也發現了,“水流不出來,一會兒可能會淹到我們小腿。”
李初一又看了一眼腳底,隻見腳下的水裡已經密密麻麻的蠕動著數不清的黃鱔,他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太惡心了實在太惡心了……
他不怕被淹死,他怕這些黃鱔遊動在他身邊!
王子世見廢話很多的李初一都不說話了,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一怕就屁話也沒有了。
真的有點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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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的都可也起雞皮疙瘩了,節目組還真夠惡心人的……
她看著傅少姝衣服濕了大半,有點擔心起來,從耳機裡問導演組:“導演,不要找不到出口就一直放水吧?現在是秋天,我們傅老師身體不好。”
趙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替傅少姝笑了,傅少姝啊,她開始心疼你了,加油,再慘點。
導演組那邊說:“都小姐放心,我們會控製水位,隻會淹到嘉賓腰部以下,我相信少姝很快就能找到出口的。”
都可:“……”
她更擔心了,看著鏡頭下傅少姝淌著水,走到一麵山壁下,細長的手指敲了敲山壁,抬起頭來,正好直麵鏡頭,他的黑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臉上水珠往下墜。
這個鏡頭誘人極了。
“找攝像機正對著的地方。”傅少姝在鏡頭下說:“他們設計出口,肯定會正對鏡頭。”
老奸巨猾。
都可忍不住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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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頂著水柱,在山洞裡敲敲摸摸。
白露露忽然在一個鏡頭下麵,水坑裡踩到了一樣突出物,她蹲下身,伸進水裡摸了摸,在那樣凸起物下麵拉出一個圓環,“這裡有機關!”她猛力的一拉。
“轟隆隆”的聲音下,她頭頂的山壁突然升起一小塊石板,多出一個人臉大的圓窟窿。
“這是……一個洞?”李初一最先過來,湊近了往圓窟窿裡看,裡麵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但他聽見了什麼蠕動的聲音:“什麼聲音?裡麵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忙又往後退了一步。
傅少姝提著他的衣袍走過來,山壁上投影出了幾個字——真言洞。
旁邊幾行小字,解釋真言洞:想要打開山洞出口,必須每位嘉賓將手伸進真言洞裡,由其他嘉賓提出一個任務相關的問題(不能直接問身份牌相關問題),伸進真言洞裡的嘉賓隻能回答是與否,隻有說真話才會不被真言洞裡的機關處罰,所有嘉賓全部說真話,才能將山洞出口打開。
“這是給我們機會在出魔道臥底啊。”白露露說:“大家都不能說假話,才能打開門出去,很容易就把臥底問不來了。”
“但黑洞裡麵是什麼啊?真言洞的懲罰是什麼?”李初一不敢往裡伸手,萬一再是黃鱔什麼東西呢?
“我先來。”蘇放上前一步,把手伸進了真言洞裡。
他伸進去之後就趕到有什麼東西夾住了他的手,然後山壁上投影出了——他的心率:88。(正常心率是60—100之間)
“是測謊儀。”王子世湊過去看山壁上投影出的說明,說:“節目組會根據測謊儀 劇情來判斷嘉賓有沒有說謊。”
“那我完了,我現在被黃鱔惡心的心率爆表了。”李初一捂著自己的胸口。
“節目組是上帝視角,你問劇情相關的問題,節目組會知道他有沒有撒謊。”傅少姝替節目組解釋說:“比如你問他,是不是叫長安,他如果回答否,節目組自然會判斷他在撒謊。”
蘇放將他的[安]字腰牌塞在腰帶裡,“你們問吧。”
白露露試探性的先問:“可以問他的身份是有職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