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什麼門禁？”
“咳，這事兒是這樣的，”小黑清了清嗓子，“去年夏天那會兒吧，我們幾個約你哥洛舟喝酒，他大名人怕被認出來，從vip口進的，但中途去乾嘛還是被女明星認出來了。然後內女明星就上來敬他酒啊，洛舟脾氣臭你知道吧？當時就不樂意甩臉子――”
頓了頓，小黑突然板起臉來，像是場景再現一樣，對著小紅開始演戲，“不好意思，家裡管的嚴，門禁八點。”
他演完，回頭看初瞳：“然後他當場就走了。這事兒給我們樂壞了你知道嗎？那陣子圈裡全都知道洛太子門禁八點家裡管的嚴，都成梗了。”
初瞳：“……”
“所以啊，”小黑又笑了起來，“我們洛少晚上的時間可寶貴了，八點必回家吃飯。”
“妹妹看表情是不知道吧？這廝有門禁的，不騙你，回去洗洗睡吧。”
“……”
男生們一起開始說話，就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
初瞳站在那看著他們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身後突然響起輕輕的推門聲。
餘光看到側麵幌過來一個熟悉人影，小黑小白小紅等到人來，全體起立。
洛舟胳膊上搭著外套，容顏清俊，長身玉立，語調悠閒地看著三人：“活膩了是吧？怎麼還騙小孩呢？”
黑白紅：“？我們騙誰了？”
洛舟不理他們，轉過頭盯著初瞳，桃花眼微斂，更正謠言――
“彆聽他們放屁。”
“我是孤兒，沒有門禁。”
初瞳：“…………”
-
雖然知道“孤兒”純是開玩笑，但被洛舟帶上車後，初瞳還是忍不住吐槽：“洛舟哥，你以後不要說那種話了嘛，多不吉利。”
“沒什麼吉不吉利的，”洛舟打著方向盤：“這不算開玩笑，嚴格意義上來講，我現在的確是孤兒。”
――因為跟父母坦白了喜歡的人而被逐出家門的孤兒。
不知道這個要是被新聞媒體知道了，會怎麼報道、取個什麼題目才好。
初瞳聽的一頭霧水：“什麼叫你現在的確是孤兒？”
“沒什麼。”洛舟輕描淡寫，“不過是喜歡你的代價而已，我可以承受。”
初瞳：“？？？”
這真的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之內，“你說什麼呢洛舟哥，我聽不懂。”
“我媽發瘋啊，”洛舟裝模作樣歎了口氣，“我去機場接你回來的那晚，跟她坦白了我喜歡你之後，就被趕出家門，斷絕母子關係了。”
“……”
雖然說這種事情難免有賣慘嫌疑，但洛舟不在乎，他生怕這個慘賣的還不夠。
“也不知道，她是覺得我哪裡配不上你，”洛舟“嘖”了聲，“我覺得哪兒都挺配的啊？”
“……”
初瞳還以為他家是真的出什麼大事了，短短幾秒，好多豪門狗血劇情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一邊想還一邊自我否認，那些私生子之類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洛城白相宜身上。
到頭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洛舟故意賣關子講這件事，大概是想讓她附和安慰他。
但是附和安慰他不就等於吐槽白阿姨嗎？她當然不會。
初瞳想了想，先問：“那你最近都沒回家麼？”
這就開始關心了？
洛舟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睜的大大的，確實很像是關心的樣子。
洛舟笑了笑：“是沒回家，但住在我名下的公寓裡，比住家裡還舒服。”
目的達到了，也沒必要繼續賣慘了，更何況本來就不慘，離了家的日子簡直逍遙自在，跟初瞳吃完飯回去也不用費儘心機地編理由是跟哪個朋友出去的。
誰知初瞳聽到這個回答後，一臉淡定地點了點頭：“那不是挺好的嘛。”
“……”洛舟覺得奇怪：“你怎麼不幫哥哥吐槽她。”
“吐槽誰？”
“我媽啊。”
小姑娘立場堅定：“哥哥你想什麼呢，我才不會吐槽白阿姨呢。”
這意思就是站她唄。
嗬嗬，彆說白相宜那麼護著這小姑娘，還真是沒白疼。
洛舟冷笑：“我看你才應該是我媽親生的。”
“嗯？”大概是車內氛圍太歡快，初瞳難得的順應本心，開了回曖昧的玩笑，“那我們不就亂/倫了，哥哥你舍得嗎？”
“……”
因為這一句話，洛舟臉上一下子多雲轉晴，聲音也變得非常愉悅。
“當然不舍得。”
-
餐廳定在了曾經去過一次的商場頂樓旋轉餐廳。
剛才同在休息室的小黑小白小紅被洛舟打發走了，初瞳吃飯的時候想起來，好奇問了一句黑白紅跟他是什麼關係。
“都是各種聚會上認識的朋友，”洛舟說，“我剛大學畢業的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酒吧什麼的有人邀請我還是會去。”
“那現在為什麼不去了？”
“去多了還有什麼意思，都是一樣的流程一樣的酒，我平常應酬都不缺酒喝，還跑去那裡喝酒？”他笑了笑，“那不是傻麼。”
也隻有極少數人和洛舟一樣想。
其實大多數人去那裡當然不是為了喝酒。或者說，主要目的不是喝酒。
洛舟的圈內哥們裡不乏那種真正的夜店王，而他對那些“活動”倒也沒太大看法，一方圖錢，一方圖樂，你情我願誰也不強迫誰。
隻不過他向來跟兄弟喝了酒就離開，剩下的夜間活動永遠也不會參與。
很多人覺得男人都一樣，剛認識洛舟的朋友，都會覺得他這樣大概是顧及身份，畢竟莫名其妙也算是因為臉成了半個娛樂圈人物。熟了就知道，他隻是純粹不想。
沒有愛的性，是很可悲的。
圈內最常見的狀態應該是金子光那種，甚至金子光都還算好的，至少正兒八經交了女朋友之後就一心一意――隻不過他最高紀錄一周就要一心一意一次，這個頻率有點兒驚人罷了。
洛舟想來想去，最後看著對麵的女孩，歎了口氣：“像哥哥這樣的好男人，真的太少了。”
初瞳：“……？”
這突如其來的自誇，她都不知道從哪開始吐槽才好了。當初瞳還在卡殼兒的時候，桌邊有服務生推過來一個蛋糕。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蛋糕轉移走。
蛋糕不算很大，可是看起來特彆精致，插著“1”和“9”兩根數字蠟燭，還用花體字母寫了個“TONG”。
洛舟在一旁提醒道：“許願吧。”
然後他看到初瞳乖乖閉上眼，雙手合十抵在鼻尖處，睫毛長長的，留下一圈扇形陰影，大概過了五秒鐘後才睜開，她嘟著嘴吹熄了蠟燭。
雖然知道不會得到回答，但還是非常賤的問了一句：“許的什麼願？”
她瞪眼：“願望說了就白許了！”
洛舟：“我好奇。”
然後收獲了一枚白眼。
她的生日蛋糕是一整個的慕斯蛋糕，由於太好吃，一人又吃不完，初瞳舍不得浪費在這裡，就讓服務生打包，準備帶回杜家分給他們一起吃。
打包好的蛋糕盒先放到了車上，之後兩人乘電梯到了電影院所在樓層。
洛舟並不是因為有好電影才要帶初瞳去看，隻不過生日這天，想帶她做點兒以前沒做過的事，想來想去，吃完飯後最適合的大概就是看電影，看哪個時間合適就買的哪場。
這是個平平無奇的愛情電影。
雖然很平淡，是那種細水長流潤物無聲的日常係影片，但看完之後還是會讓人覺得內心暖暖的。
電影結束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初瞳雖然不是個電影愛好者，但她對於看電影這件事有個儀式感。
一定要等到片尾曲和彩蛋全放完了才會離開，如果中途離開就會非常難受。
原本她是想跟洛舟說一下，讓他遷就一下自己這個強迫症。
沒想到電影放到結局，開始放歌曲的時候，洛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一波又一波人離開，最後，偌大的影廳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大熒幕上還在播放著演員表，初瞳聽到洛舟低聲說了句：“終於走完了。”
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她轉過頭看他：“哥哥，你說什麼？”
光影明滅，照在他鼻梁上，看起來輪廓極為立體。
那雙眼睛像是有魔力，深不見底，吸引人一直一直盯著看。
初瞳和他對視良久，洛舟突然開口問道：“帥嗎？”
初瞳一愣：“嗯？”
沒想到，再然後，就開始了他的大型自誇現場。
“你看我，首先長得好。”他笑的一臉臭屁，“你不是說你看了我粉絲超話？那你肯定知道她們天天哭著讓我去拍戲吧？”
“？”
“身材不用說了，不瞎的都看得出有多好。”
“？？”
“然後學曆，財產，這個網上都有，沒背過的話建議再多看幾遍。”
“？？？”
對於現在的情況，初瞳一臉迷惑：“我看那個乾嘛。”
洛舟：“了解一下未來老公有多優秀，不好麼。”
初瞳：“……？”
“我偶爾喝酒，抽過煙，但是戒了。”
“我可以帶你打遊戲。”
“我喜歡你的貓。”
“我跟你爸媽哥哥關係都很好――”
一句又一句，他的意圖漸漸明了。
像是有什麼一直期待的東西，終於等到了撥開雲霧見到真容的這天。
初瞳看著他的臉湊近自己，耳邊自動過濾了電影片尾曲，隻留下他的聲音。
“喜歡我嗎？”
初瞳呼吸一窒，手指攥緊手機，眼睛漸漸睜大。
“喜歡的話，跟哥哥談個戀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