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廠區, 三樓。
所有人暫住的廠房之中……
天色漸晚, 夕陽的暖光傾灑而下,一半落在了趴在沙發上假寐的栗子身上,另外一半則全數照耀在了司南身上,映襯得他有些僵硬的表情纖毫畢現。
此時, 司南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筆直,望著坐在他對麵, 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之中的幾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司南對麵,言爺爺和言奶奶赫然在列, 一旁,慕漪第五次微笑著送上了新燒的白開水!
司南心裡淚流滿麵,卻還是強忍著尿意接過水, 抬頭對慕漪露出了個最完美的笑容, 並且說了謝謝。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過了多久, 言爺爺才開口說話, 笑容慈祥而和善,竟然跟司南拉起了家常:“是哪裡人?今年多少歲啦?”
司南條件反射般的停止了背脊,一本正經的回道:“我叫司南,今年二十五歲,老家在蒙城,小時候一直是跟爺爺一起生活的。後來考上了海城的大學之後, 就一直待在海城了,包括工作也都在這邊。”
言奶奶從把揣在兜裡的老花鏡拿出來戴上了,仔細瞅了司南好一會兒後,笑容更燦爛了:“蒙城好啊,山清水秀,空氣也好,那你現在家裡還有哪些人?現在是一個人生活嗎?”
這小夥子不錯!
模樣賊俊……
司南好脾氣的笑了笑,低聲道:“我家裡就剩我一個了,而且我們這一代人也沒什麼落葉歸根的想法,後來就一直在海城打拚了!”
言奶奶頓時心疼了,站起身來,伸出滿是溝壑的手拍了拍司南的頭,聲音溫暖柔和:“都過去啦!我看你的朋友都還不錯。”
無法感同身受的安慰永遠是隔靴搔癢,與其乾巴巴的掀開陳年傷疤,倒不如讓他們把目光聚焦於陽光之上。
司南心下微暖,目光也柔和了很多:“我很幸運!”
雖然跟這世上絕大多數普通人比起來,他的運氣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衰神附體,然而也正因為經曆過那麼多倒黴甚至是讓人絕望的事情,才使得那些對他態度從始至終都一如既往的朋友,還有雖然磕磕絆絆、卻也好生生的堅持到了現在的生命顯得更加珍貴!
言爺爺神情也緩和了不少,等到言奶奶說完話後才繼續道:“小司啊,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私企還是國企?買車了嗎?買房了嗎?”
司南:“……”
“爸~~”一旁倒完水就沒準備走的慕漪喊了言爺爺一聲,然後轉頭對司南露出歉意的笑容:“老人家沒怎麼出過遠門,對海城那一帶的事情比較好奇,你彆介意!”
每年都會進行一兩次全球旅行的“沒見過世麵”的老人家沉默著沒吭聲。
司南乾笑:“沒事,沒事!”
大不了他就當沒聽見老爺子之前問的問題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是了……
看到司南的表情,慕漪露出優雅的笑容,緩緩開口道:“所以……小司啊,你以前談過戀愛嗎?”
司南:“……”
……
距離沙發休閒區十米開外的另外一個、不是那麼引人注目的角落,已經休息了一輪的曹安和陳林坐在折疊小馬紮上,遙遙對著司南的背影露出了憐憫的神情。
半晌,陳林帶著幾分唏噓的道:“這大概就是長得太帥的代價吧……”
看他!看曹安!看張桐……
同樣都是一個隊伍了裡的大齡未婚男同誌,他們就沒有被逮著查戶口!
想想還有些心酸呢……
曹安不知道從哪裡搞到幾根煙,此時吐出一口煙圈,顯得格外滄桑:“紅顏禍水啊!”
陳林差點沒岔了氣,頓時沒了惆悵:“什麼形容詞啊這是!語文老師的棺材板兒摁住了嗎?”
“不要在乎那些細節……”曹安擺了擺手道:“不覺得很形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