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繁星的夜空之下,隻有初夏時分的寥寥蟲鳴。
言慕和司南之間的距離大概五六米,此時相對而立,俱是沉默未語。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隻是在這尷尬之中,司南更是感覺猶為無所適從。
你是想泡我嗎?
聽聽,聽聽!
這是一個小姑娘該說的話嗎?
用“追”這個詞不行啊?他純潔無瑕清清白白的單戀到了言慕口中,怎麼就那麼社會呢!
“沒有麼……”而見司南沉默著半晌沒說話,言慕反而鬆了一口氣:“沒事,那應該就是我感覺錯了。”
……
本來她也沒想到這點的。
隻是看剛剛司南對她照顧的無一不妥帖,而且拉住她手的時候表麵淡定,實則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的樣子,言慕才恍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這才想起來,除了剛認識的那段時間,這大半年來,司南貌似對她也太好了些……
她想外出的時候,司南必定隨同;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是第一時間擋在她身前,如同身體的本能反應一般。
甚至於平常走路的時候,隻要路夠寬,司南都會選擇和她並肩前行……
以前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還好,可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言慕便感覺簡直處處是破綻!
她心中有懷疑,便直接問出來了。
在她看來,若她的猜測為真,司南真的對她有想法,她自認做不到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司南對她的處處優待。
可現在看司南避而不答,言慕也沒有尷尬,反而徹底放下心來。
畢竟,她委實不太會處理這種事情。
……
“那走吧。”心情輕鬆起來的言慕又恢複了平日的懶散,慢悠悠的越過司南往前麵走去:“不是還要去吃夜宵?”
隻是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站在原地好半天沒動的司南卻忽然抓住了言慕的手。
“是。”他忽然道。
“什麼?”言慕轉頭看他,有片刻的茫然。
“我說,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司南重複道,喉結滾動了一下,清亮的眼眸中在這一刻綻放的光芒像是忽然升騰而起的烈焰,熱情而又炙烈:“所以,你要不要考慮我?”
他到底比言慕要臉,那個“泡”,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看著司南那雙情感濃烈的仿佛要滿溢而出的雙眸,言慕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心慌,忽然特彆想要避過這個話題:“不是說吃夜宵,不去了嗎?”
“不想吃了。”察覺到言慕的退縮,司南卻把她的手攥得更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道:“不準備回答我的問題嗎?”
說著,他語氣微頓,聲音中顯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明明是你主動問的,我也承認了,你現在躲什麼?”
“我躲什麼……”
言慕喃喃重複了一遍,片刻後,忽然抬起了頭,微眯著眼看著司南:“我會躲?”
她言慕用得著躲?
司南直覺不妙,隻是還沒來得及反應,扣住言慕的那隻手便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啪……”
“喀嚓!”
言慕把司南的手指一根根掰直了之後,施施然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躲了嗎?”言慕動了動手腕,看向司南的神情極具挑釁,明顯是恢複了平常的淡然。
以她五階強化者的實力,近距離對付司南這個法係脆皮,簡直不要太輕鬆。
司南:“……”
司南他臉都綠了。
……
感情這種事,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這種你來我往間的博弈,是較量,也是情趣。賭注就是各自付出的真心與真情!
司南忽然表明了態度,讓言慕有些不知所措,也打亂了她的節奏,所以她慌亂退縮。
而司南想趁機迫使她坦露心跡,於是乘勝追擊,步步逼近。
但這場關於人類最初的本能和悸動的情愫卻是司南先挑起的,是他先動的心,於是在這場博弈中,無論他如何占儘上風,他都天生是弱者。
他不忍太過為難言慕,所以一旦等言慕平複情緒,局勢便瞬間逆轉!
星空下,司南甩了甩自己的顫抖的手,看著神情重新恢複平靜,不見一絲慌亂,甚至還在慢悠悠的剔著指甲的言慕,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這種結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是麼?
他於言慕,最多不過是一個較為親近的夥伴而已,甚至在今天之前,言慕根本就不知道他還有其他心思。
若是期待言慕現在就給予回應,那就真的是貪心太過了。
總要一步一步來的!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夜色中,在言慕看似平靜的表象之下,她的耳朵早已經紅透,而且若不是讓雙手不得閒的話,她因極度慌亂而止不住顫抖的手就要展露在司南的眼皮之下了……
也幸好,司南還不知道。
此時,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的司南心中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許,他看著言慕,用生平最鄭重的語氣緩緩道:“我,司南,海城人,家中已無其他親人。今年二十五歲,身高一米八三,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也無不良嗜好,母胎單身,而且很聽話,能打架。
“最關鍵的是,我還打不過你……
“所以,我再次鄭重的說一次,對於我,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言慕:“……”
講真,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清新脫俗的推銷方式。
推銷的還踏馬是他自己……
見言慕一言難儘的看著自己,司南難得的臉紅了一瞬,目光卻是沒有片刻離開過言慕,就像是非要等她一個答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