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洗澡的時候,寧嘉都有些忐忑,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
洗完出來,她換上自己的公主睡裙。
主臥的門開著,隻亮著一盞台燈。她趴在門框上,悄悄往裡探了半個腦袋。
韓霖在看書,英俊的麵孔在昏黃的燈影下顯得很沉靜。
他已經洗完了,發梢上還有些濕漉漉的,看上去倒是比平日冷酷的模樣更多幾分柔軟和疏懶。
她正猶豫要怎麼開口,他已經抬了下頭:“洗好了?”
“嗯。”她點頭,仍是趴在門上,一時找不到話題,脫口而出,“……我睡哪兒啊?”
四目相對,她的表情變得愈加尷尬。
韓霖合上了書本,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寧嘉:“……”他不會是在等她吧?
到嘴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不過,她不是個心裡能藏事兒的人,想了想還是說:“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
“我東西是多了點,下次我自己搬好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又覺得有點委屈了。其實,真的不算多啊,女生有一些私人物品不是很正常的嗎?
“沒生氣。”搞清楚她說的是這件事後,韓霖說,“這是小事。”生活裡突然多了一個人,不適應是真的,倒還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生氣。
怎麼說呢?
她這人,可愛有,讓人無語的時候也有。
隻是,朝夕相處了兩天,他深刻意識到,伴侶和以往的那種關係,是不一樣的,也讓他多了幾分思考。
“真的沒生氣?”寧嘉小心窺探他神色,微微蜷曲的中短發乖順地貼著耳垂,襯出一張白玉般的小臉。
她是天生的娃娃臉,眼大而瞳仁烏黑,好似天真無邪,眉梢眼角卻天生魅意,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
看著乖,又不那麼乖。
韓霖失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裡那小小的一點鬱悶,也隨之消散了。
“很晚了,快睡吧。”他起身鋪好了床鋪。
寧嘉看著他,看著他的動作,遲疑問:“我睡這兒?睡這張床?那你睡哪兒啊?”
韓霖手裡的動作停下,看向她:“寧小姐,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一句,我們已經是準夫妻了。”
寧嘉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漸漸理清了一點思緒。
但是,明白歸明白,實踐是另一回事。
雖然他倆從小就認識,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嚴格來說,還算是半生不熟的陌生人。
可如今,又偏偏是這樣密不可分的親密關係。
寧嘉心裡彆扭又淩亂,遑論要跟他睡一張床了。
心理鬥爭了良久,她才踢掉拖鞋爬上了床,翻過身,牢牢占據了自己這邊的一角。心裡,更是怪怪的。
台燈熄了,四周變得黑暗下來。
寧嘉抓著被角,腦子裡亂的很。
肩上忽然動了下,她一怔,原來是他將被子替她掖上了,繼而是韓霖溫和的聲音:“睡吧。”
寧嘉心裡稍稍一軟,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一樣。
她很輕地“嗯”了一聲。
陌生的地方總是讓人很沒有安全感。這個晚上,寧嘉睡得不是很好,半夢半醒間還做夢。
她夢到韓霖出軌了,還要把她的腎挖了拿去賣錢。
她捂著胸口,嗚嗚咽咽,好不可憐。
被子聳動了一下,下一秒,一雙寬闊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細瘦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著。
然後,寧嘉就醒了。
她翻身過去。
窗外的月光稍稍透進一點光亮,驅散室內漫無邊際的黑暗。韓霖的五官,在這樣的暗色裡格外柔和。
他似乎歎了口氣,還有一點無奈:“還沒睡?”
寧嘉:“我夢到你把我的腎挖了,還拿去賣錢,你還家暴我。”
韓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決定不跟小女孩一般見識,而是語重心長:“早跟你說了,平時彆看那麼多沒營養的腦殘和三流電視劇。”
寧嘉:“……”他憑什麼說她?他現在是罪人好嘛?!
好吧,雖然夢裡的事情不能當真。雖然,她現在吃他的住他的……但是,她現在可是懷孕的人哪!
他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算是求你了,祖宗,睡覺吧,我明天還要去公司。”
“我還要去律所呢!”彆搞得隻有他很忙一樣好不好?
“還是請三個月假期吧。”
“哼!”
“乖。”
“明天去請,行了吧?你真的好煩!睡覺睡覺!”她翻了個身,繼續把屁股對準他。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寧嘉佯裝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猛地扯過被子。屬於韓霖的那一半被子,瞬間被她卷到了身上。
他有點無奈:“我感冒了,你養家?”
寧嘉:“本來也沒指望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