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啊？”
“她說要先幫忙看看，把關一下，萬一人要是不行，就當沒這事兒。”周若說，“而且，她說女孩子先跟著男孩子回家會有點掉價。”
“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這個？”
周若聳聳肩：“他們那一輩看重唄。而且，有時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看他一眼，暗示很明顯。
一一偏偏不接這茬。
隻是笑看她。
她這才急了，道：“為了你，我犧牲巨大！”
一一終於沒有忍住，好笑地說：“你真是太像我媽了，怪不得你倆能這麼聊得來。”
她一怔：“你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一一笑道：“當然是誇你了。”
心裡卻道：這說話的語氣也是說不出的像。
她這才滿意了。
周若這次在他家裡住了兩天，跟寧嘉混得越來越熟悉。她要走時，寧嘉還讓司機專程送她，還給她捎帶了不少禮品，一副把她當做準兒媳的模樣。
等周若離開，她感慨：“兒子都要結婚了，咱們真是老了啊。”
韓霖當時正在喝水，差點一口噴出來。
他咳嗽了兩聲，回頭看她：“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這就想到哪兒了啊？”
“什麼叫‘八字沒一撇’啊？她都來過咱們家了。”
“一一還沒去見過人家父母呢。”
“你擔心這個？我兒子這麼優秀，肯定是沒問題的啊。四舍五入，不就是快要結婚了嘛。”她的語氣理所當然。
韓霖無言以對。
好像……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晚上，茜茜和星星都回來了，一家人圍著吃了一頓火鍋。在聊到學業的時候，一一的規劃最是明晰，茜茜也算穩打穩紮，唯一比較散漫的就是星星了。
“我不喜歡把自己搞在條條框框裡。”她一邊涮肉吃，一邊把自己的那一套歪理跟他們說，“有句話說得好，計劃趕不上變化，你把自己的上限都給設定好了，人就沒有了動力，也就沒有了無限提高的可能，這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寧嘉皺著眉頭。
她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可仔細一琢磨，問題可就大了：“你這是歪理！”
“哪兒歪理了呀？媽你倒是反駁我呀，一一反駁。”星星回頭看一眼一一，“哥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一一挑了下眉，低頭吃菜，不發表意見。
她這口齒之伶俐，非一般人難以招架。所以，有時候你明知道她說的狗屁不通，也不要試圖跟她爭辯，不然，她得跟你大戰三天三夜。戰鬥力之強，也非一般人可以招架。
這些年，他早明白了。
家裡最不能惹的人之一，是她，第二，就是他媽了。
某種層麵上，星星是最像寧嘉的。
偏偏有些時候，寧嘉反應不過來，還要跟她杠。
但是，這就是一家人，前腳吵完，後腳又其樂融融了。
星星見他不回答，哼了一聲：“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了，跟你說兩句話你還不理人。”
這話就完全是借題發揮了，一一終於開口：“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星星眉毛揚起，剛要高興，就聽得他接下來一句幽幽補充：“不過，如果隻是用來粉飾太平，給你沒有人生規劃的行為做掩飾，那就不大行了。”
一句話，把她的老底給揭了。
寧嘉正愁沒有話反駁星星呢，一聽這話，真覺得說到她心坎裡去了，連忙附和：“就是就是。你啊，就是嘴巴上說得厲害，事實上，誰還不知道你啊？說得冠冕堂皇的，行動力永遠為零。你是真不想被規劃束縛，還是壓根就沒規劃啊？”
星星被他們兩麵夾擊，氣急了，口不擇言道：“媽，全家誰都可以說我，就你沒資格！我都聽爸說了，我最像你小時候。”
猝不及防中招的韓霖：“……”
寧嘉幽幽的目光冷颼颼地望過來。
韓霖端杯子的手停住。
寧嘉冷笑：“原來你背後就是這麼跟女兒說我的啊？行吧，我這個沒有規劃的人，不思進取的人，今晚就不打擾你了，你自己去書房睡吧。”
眼看事情要糟，韓霖連忙道：“都說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哪裡是說現在的你？人總是有一個成長的過程的，我覺得現在的你就挺好的，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既能做好事情，又能照顧好兒女，生活還料理得僅僅有條。而且，為人又幽默，挺好的。”
這話寧嘉受用，表情緩和下來。
雖然還是不說話，已經明顯沒把剛才的話放心上了。
韓霖看一眼其他三人，幾人都很有默契地低頭吃東西了。果然，在這個家裡，惹誰都不能惹到他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