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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翁淑儀就是“彆人家的孩子”,模樣生得漂亮,成績好,還特彆懂事,很討周邊的鄰裡歡心。
她在學校裡也是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在老師麵前非常得力。
每次競選班乾部,班裡基本一大半的人都會選她,不管男生還是女生,總是很親切地喊她一聲“班長”。
放學路上,她遇見誰都會打聲招呼,哪怕是公論班裡成績最差最搗蛋的學生,她也從來不拿歧視的目光看人,見麵總會對人微笑,並搖手打招呼。
在大家眼裡,她是那麼地完美。
隻是,沒有人知道她每天回到家裡時的情景。
她爸在她媽生下她沒多久就有了彆的女人,後來那女人騙光了他的錢,他的公司也破產了,就整天搓麻將、酗酒,喝多了就開始打她媽。
翁淑儀每天回家,隔著門板都能聽見“哐當哐當”的聲音已經他的咒罵聲。
每次她媽都把她關到房間裡,讓她不要出來,自己挨著打。
她一邊坐在書桌上寫作業,一邊聽著外麵無止境的謾罵聲,心裡的怨恨像蛛絲網一般不斷纏繞。
她原以為日子就要這樣下去,直到有一次,他爸喝多了又開始打她媽,她進門時看到,終於忍不住拿酒瓶砸了他。
這一下沒把他砸暈,倒是激怒了他,他罵罵咧咧地拿起一旁的掃帚要打她。
隻是,這一掃帚沒有打到她,他爸盯著她看了半晌,身體跌到牆邊,慢慢軟倒下去。
翁淑儀看著他身後的女人——她媽手裡正握著一把水果刀,滿臉驚懼,瑟瑟發抖。這個忍耐了十多年的女人,這次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母女倆對視了一眼,她扔下刀子,抱著她開始痛苦。
後來,她媽因為過失傷人入了獄,判了兩年。
她爸沒死,卻也失去了她的監護權,她被爺爺奶奶收養,過了一段時間的安逸生活。
誰知後來有一天,她爸忽然找到她。而且,出乎她的意料,態度格外溫柔,帶她去吃了冰淇淋,還給她買新衣服。
一開始她並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直到他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起她爺爺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她才算是明白。她佯裝懵懂地跟他說,這個她不清楚,得回家問爺爺奶奶,她爸這才放了她回去。
回到家裡,她當即就把這件事跟爺爺奶奶說了。
麵對小姑娘好奇而茫然的表情,爺爺奶奶當即氣壞了。
她爺爺一個電話打給了她爸,在電話裡把他臭罵了一頓:“就這點兒東西你還惦記著?那可是你的親女兒啊!我們是沒給你嗎?老家那幾套房子,全賠進你欠的賭債裡了,現在就剩下這麼一套……”
為了不影響她,奶奶早早把她哄回了房間。殊不知,等她離開,她就趴在樓梯口聽著,心裡隻有冷漠。
因為父親在她心底根深蒂固的形象,她從小就對男人沒有什麼好感,甚至是憎惡。
不過,她從來不在表麵上表現出來。在學校裡,在周邊的人群裡,她依然是那個落落大方、對誰都溫柔寬厚的“好孩子”。
隻是,哪怕身邊有無數追求者,她也從來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人。
身邊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有了對象,隻有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甚至連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翁淑儀一度以為,自己會這麼過完一輩子。
她成績優異,高考發揮得也相當不錯,考上了北京數一數二的一所大學。
因為家境一般,她大一時就開始打工、靠著獎學金支撐學費。隻是,後來她發現打工掙不了多少錢,於是開始直播帶貨。
一開始,學校裡有不少人笑話她,覺得那上不了台麵,寢室裡還有一個女生總是用鄙夷的目光望著她。
她壓根就無所謂,平日也不跟她吵架。
那女生便以為她好欺負,有一次,還把冷水倒在了她的被褥上。翁淑儀和同寢室另一個女生回來看到,另一個女生就氣炸了:“趙璐你有病吧?!怪不得文學長不喜歡你喜歡淑儀!”
這一句可算是戳中了對方的痛腳,開始哭天喊地地鬨起來。
後來,連宿管阿姨和輔導員都來了。
趙璐家裡挺有背景,學校也不好怎麼處理她,而是私底下找到了翁淑儀,旁敲側擊地想讓她息事寧人。
翁淑儀笑了笑,表現得非常乖巧:“隻是寢室間的小摩擦而已,沒關係的,我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鬨大,影響不好。”
當時,找她來談話的係主任緊繃的表情瞬間鬆懈下來,似乎也因為她的“懂事”而感到高興。
不過,這事兒到底是學校理虧,為了補償她,係主任答應多給她一個補助名額和一個保送名額。
翁淑儀千恩萬謝,出門時,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
這事兒,她記住了。
不過,在當時,她確實沒有辦法把趙璐怎麼樣。她這人比誰都會審時度勢,如果沒有辦法一擊致命,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得好,給自己多爭取一點權益才是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