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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人耳目,大家約定好等吃過晚飯村民都睡熟了再行動。

所以今天周家早早就開了晚飯,薑瑜端起碗的時候故意問馮三娘:“天都還沒黑,今晚怎麼這麼早就吃飯啊?”

馮三娘下意識地看了周老三一眼,見他眉毛抖了抖,立即斥了薑瑜一句:“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吃飯,小孩子瞎嚷嚷什麼!”

薑瑜心裡有底了,馮三娘應該是對周老三的去向心知肚明。也對,周老三是附近出了名的神棍,誰家要做法事,誰家要驅邪,都少不了他,他晚上經常要外出,馮三娘這個枕邊人不可能不知情。說不定很多時候還要馮三娘給他打掩護呢,至於原主,應該是不清楚,否則馮三娘就不會是這種態度了。

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薑瑜也不再說話了。

她沉默地吃過飯,洗了澡,乖乖地回了房,吹滅了燈,躺到了床上,閉目假寐起來,等著周老三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天黑了,整個村子似乎都陷入了沉睡,隻有蟋蟀在孜孜不倦地鳴唱,主屋那邊終於傳來了動靜。

堂屋的門咯吱一聲輕輕地被推開,周老三拎著個包袱,領著周建設,父子倆摸黑出了門,馮三娘拿著油燈,站在堂屋的台階上,給周老三披了一件外頭,小聲低語:“小心點,早點回來!”

“知道了。”周老三壓低嗓子說,“你夜裡警醒點,要是有人上門找我,就說我去田裡守穀子去了。”

說完,父子倆一前一後地出了門,馮三娘歎了口氣,舉著油燈回了屋。

不過她這會兒顯然還沒睡,說不定一直都不會睡,直到周老三回來為止。自己這時候出門,但凡弄出點什麼動靜,就會被她發現。

薑瑜腦子轉了一圈,想了個主意。她輕輕把門推開一條細細的縫,然後蹲下身,在土泥地麵上扣了一塊泥,舉起來,輕輕一拋,砸到了周建英的窗戶上。

啪的一聲,又累又餓又委屈的周建英猛地被嚇醒,翻身爬了起來,抱著胳膊,警醒地大喊道:“什麼東西?”

她這番動靜馬上驚動了馮三娘。

馮三娘重新點亮了油燈,起身,穿過堂屋,推開了周建英的房門,溫聲問道:“建英,怎麼啦?做噩夢了?”

周建英抱著腿,瞪了馮三娘一眼:“你怎麼來了?我爸呢?”

馮三娘打了個模糊眼:“你爸有點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快睡,彆害怕,我在這裡守著你。”

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薑瑜悄悄從房間摸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然後弓著身,躡手躡腳地打開籬笆門,離開了周家。

這一耽擱,門外已經沒有了周家父子的身影。不過沒關係,反正王曉打聽清楚了,今晚周老三是準備在北鬥山上的一個破道觀進行祭祀活動,她直接往那兒去就行了。

薑瑜加快了腳步,往山上而去。

荷花村背後就是北鬥山,這座大山綿延幾十裡,山腳下坐落著好幾十個村莊。荷花村通往山上的主乾道隻有一條,非常好找。不過這大晚上的,她又沒來過,要找上去,還真不容易,最好的辦法還是借東風。

薑瑜小跑起來,等走到山腳下時,終於跟上了大部隊。前方的山路上,有一束火把在山間緩緩地移動,應該就是周老三他們無疑。這束火把為薑瑜指明了方向,她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與大部隊保持著兩三百米遠的距離。

前方,村長沈天翔黑漆漆的臉繃得緊緊的,領著十幾個壯漢,打著火把,邁著矯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

道觀在北鬥山臨近荷花村這邊的山窩處,那裡有一塊平地,道觀就建在平地上。聽村裡的老人說,這座道觀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後來破四舊,就把道觀給搗毀了,道士們也還了俗,回了家,這個道觀自然衰敗了下來。現在隻剩下一些坍塌的牆壁和破損的神像,在幽暗清冷的黑夜裡看起來頗有些陰森恐怖。

不過看到這些,周老三卻倍覺親切。他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前麵兩個哥哥又夭折了,父母擔心他也養不活,就把他寄養到了道觀,這一養就是15年,直到他18歲才回家。

在道館呆了那麼多年,周老三對道館的感情還是蠻深的,看到這些就覺得親切。尤其是他今晚要騙村子裡德高望重又精明的翔叔,心裡邊多少有點打鼓,在這個他熟悉的地方,倒是給他增加了不少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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