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跳稍微平複以後,周建英搖了搖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這都是夢,都是假的。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準備睡覺。躺到床上,她翻了個身,眼神一下子撞到窗戶上,然後她被驚住了。
朦朧的月色下,窗戶上印著一團黑色的陰影,彎彎曲曲地盤在窗戶上,最讓人恐怖的是,那東西似乎還在動。
“啊!”周建英嚇得抱著頭尖叫了起來。
驚動了周老三兩口子和周建設以及隔壁的王老五和張大山家。
周老三和馮三娘點亮了燈,抓了一件外衣披上就走了出來,越過堂屋,推開了周建英房間的門。
“建英,怎麼啦?”
周建英嚇得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撲了過去,抱著馮三娘,渾身直打哆嗦:“蛇,蛇……窗戶上有好大一條蛇!”
聞言,周老三和馮三娘齊刷刷地扭頭看向窗戶,果然看到一條扭扭曲曲的東西盤在窗戶上,兩口子一驚。
周老三提著燈就出了門,結果他也被門口的景象給嚇得頭皮發麻。
周建英的窗戶外,青的、白的、黑的,好幾十條蛇纏在一起,有的在地麵上扭成一團,有好幾條還爬上了牆。旁邊的地麵上,還有些死老鼠的毛皮和血,腥味衝天,惡心得周老三想吐。
薑瑜也跟著推開了門,捂住嘴應景地尖叫了一聲,然後怯生生地抱著胳膊,繞到堂屋裡,問周老三:“周叔,怎麼辦啊?”
這麼多蛇,也不知有毒沒毒,周老三咽了咽口水:“我……我喊人來幫忙!”
“老五,大山……”周老三扯著嗓子喊道。
隔壁的兩家人早被周建英的尖叫給吵醒了,聽周老三叫他們,兩個男人先穿好了衣服,匆匆趕了過來:“老三,啥事啊?”
周老三指著周建英的窗戶下方:“這裡……”
兩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都傻眼了,天哪,這麼多蛇,他們也對付不了啊。
“有雄黃嗎?蛇好像怕那玩意兒。”王老五搓了搓手,問周老三。
今年的端午早就過了,誰家還留那玩意兒啊。周老三搖頭,嘴裡不停地念叨:“怎麼辦?”
還是張大山膽子大一些,他拿了出頭過來,在地上敲了敲。
被燈光一照,又出現這麼多人,蛇怕人的天性冒了出來,紛紛甩著尾巴,悉悉索索地往院子外退去。
見狀,周老三才鬆了口氣。幸好這玩意兒自動跑了,不然真是要嚇死個人。
鄉下蛇很常見,並不可怕,但一下子來了這麼好幾十條就邪門了。王老五跟周老三關係還不錯,他輕輕拍了拍周老三的肩:“怎麼回事?是不是衝著你家建英來的?你家建英怎麼招惹上這玩意兒的,白天追著不放就算了,晚上還來?”
他這一說,周老三也反應過來,對哦,這蛇哪兒都不去,偏偏就跑到了建英的窗戶外,不是衝著建英來的,還是衝誰來的,真他、媽邪門了。
不行,不能等了,他明天就要帶建英和建設去請高人看看。
這一晚,周家人都沒敢再睡。
第二天,天還沒亮,周老三就先去找沈天翔請了假,然後帶著周建設兄妹倆去了縣城。因為兩兄妹都是傷員,周老三特意向村裡借了牛車。聽到動靜,薑瑜飛快地換好衣服,拿出用舊報紙包起來藏好的臘肉,悄悄地跟了上去。
縣城離荷花村有二十多裡地,牛車很慢,趕到時已經十來點鐘了。
周老三把牛車連同周建設兄妹放在了國營飯店旁邊的樹蔭,讓他們先等著,他有點事要去辦,一會兒就回來。
然後,他拐了個彎,走出巷子,直接往大街對麵綠油油的郵電局跑去。
郵電局是個兩層的紅磚小樓,門框窗棱都刷著綠綠的油漆,門上方還刷著“為人民服務”五個紅色的大字,進門有好幾個辦事的窗口,分彆為掛號信、包裹、平郵、取款等。
薑瑜站在街角,透過大開的門看到,周老三直接去了取款窗口,掏出了戶口本和一枚小小的黑色印章,趴在窗口,跟郵電局工作人員說了些什麼。很快工作人員從一疊文件中翻出一張單子,遞給了周老三。
周老三掃了一眼,熟練地用印章沾了紅色的印泥蓋了個印,然後交給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麻利地把手續辦好,然後數了三張紙幣給周老三,每張麵值10元。
周老三笑得嘴都合不攏,把錢鄭重地疊了起來,放進了褲兜裡,然後謹慎地出了郵電局。
薑瑜捏了捏下巴,目露深思,一次給周老三彙30塊錢,在這個年代可是個大數目,沒聽說周家在外麵有什麼親戚啊,而且就是普通親戚自己都不寬裕,也不可能一次性彙這麼多錢給周老三。
這個彙款人激起了薑瑜的興致,她等周老三拐進了巷子,馬上走進了郵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