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搖頭:“不了,你的腿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再過幾天你應該也要出院,回家休養,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了,翔叔都擔憂得打第二個電話過來了,我再不回去,他老人家恐怕要擔心得整晚都睡不著覺了!”
薑瑜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用醫院的電話打給公社,讓劉書記轉告翔叔一聲,她已經平安到了。所以翔叔有這邊的電話號碼。可能是不放心,初二那天,他打過來問了一次,薑瑜在這邊習不習慣,昨天又打了電話過來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公社已經開始上班了。
見她態度堅決,想到自己過一陣要去姑姑家養傷,也不方便帶著她,梁毅便沒有堅持:“好,有事給我打電話,寫信。”
年前年後的票不大好買,梁毅又固執地要給薑瑜買臥鋪票,這一拖就拖到了正月十五,薑瑜才真的走成。
她是晚上的火車票,白天的時候,小潘借醫院的廚房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薑瑜,算是給她送行:“小瑜,彆客氣,今天隊長請客,我下廚,你隨便吃,多吃點,在火車上的這兩天可辛苦了!”
“謝謝。”薑瑜看著小潘還有些稚氣的麵容,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上次給梁毅做手串剩下的邊角料做的一隻指頭大點的Q版小猴子,遞給了小潘,“你是屬猴的,我自己做的,這個送給你,感謝小潘你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
這個年代,還沒有Q版的東西,小潘拿著玉猴,左看右看,稀奇得很,這隻猴子好奇怪,腦袋比肚子好大。不過蠻可愛的,小潘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笑得嘴都合不攏:“謝謝啊!”
薑瑜笑道:“不客氣!”
這隻玉猴她也刻了陣法,趨吉避凶陣。小潘乾的是出生入死的工作,這玉猴他雖然不能天天佩戴在身上,但就是擱在枕頭下,經常碰觸,天長日久,多少會受陣法的影響,說不定哪天就幫助他化險為夷了呢!這東西送他再合適不過。
飯後,小潘把餐具收回了廚房。
從吃飯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梁毅忽然把手攤著伸到了薑瑜麵前:“我的呢?”
薑瑜一臉懵逼,眨了眨眼:“你的什麼?”
梁毅敲桌子,語氣有點酸:“送彆禮物,彆告訴我,你隻準備了小潘一個人的。”
薑瑜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絲委屈。她頓時覺得頭大,送小潘禮物是因為她想把趨吉避凶陣送給小潘,禮物隻不過是個借口而已,誰能料得到,臨走時,梁毅還跟她來這招呢!
見她不說話,梁毅就明白了,她是真的隻準備了小潘一個人的禮物。
他涼涼地看了薑瑜一眼:“說,怎麼補償我?”
薑瑜瞪大眼看著他,沒見過要禮物要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他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啊!
“你這什麼眼神?我是你叔叔,憑什麼小潘一個外人都有禮物,我卻沒有?”梁毅戳了一下她的腦袋。
男人要小氣起來,跟個孩子沒什麼區彆。薑瑜抱著頭,絞儘腦汁試圖混過這一關:“彆戳了,腦袋都被戳笨了。這隻玉猴是用給你做手環的玉的邊角料做的,沒有料子了,下次再給你做個更大更漂亮的,行了?梁叔叔,你屬什麼?”
“這還差不多,我屬龍,記住了!”梁毅這才放過了她。
薑瑜擺了擺手:“放心,我記著呢,絕不會忘。不過……”
她頓了一下,伸出手,撩起他手腕上那一串不規則的玉手串,笑嘻嘻地說:“梁叔叔,回家養病也不能把這個取下來哦。還有,除了去軍營,其他時候也一律不能取下來,不然我就不給你雕一隻玉龍了。”
“小丫頭還威脅上叔叔了!”梁毅舉起手,溫潤的玉珠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暖暖的,一看就不是凡物,這東西肯定不便宜,梁毅改了口,笑著說,“剛才跟你開玩笑的,我一個大男人戴什麼玉龍,娘氣。你要真想送我禮物,就每個月好好寫讀書筆記,多寫點,早點寄過來!”
寫讀書筆記,饒了她!薑瑜嘟嘴:“彆,我還是送你一隻獨特造型的玉龍給你。”
說話間,小潘已經收拾好,推開門,走了進來:“隊長,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再不走,待會兒就要錯過火車了!”
“這麼快?”梁毅想看時間,抬起手腕才意識到自己那隻腕表已經送給了薑瑜。
小潘沒留意到他的動作,解釋道:“不早了,六點多了,七點半的火車,從醫院到火車站還得大半個小時。”
“這樣啊……”梁毅有些惆悵,他從病床上站了起來,對薑瑜說,“我送你下樓。”
他已經在醫院裡住了快一個月,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尤其是外傷。所以走個幾十米,上下樓梯還是不難的。
薑瑜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夜色和涼涼的寒風,搖頭說:“不用了,就幾步而已,外麵冷,你彆出去了!”
“我身體好著呢,彆囉嗦,走!”梁毅把薑瑜的棉襖拿起來,遞給她,讓她穿上,自己也披上了軍大衣。
梁毅把薑瑜送到了車子旁,問小潘:“吃的和熱水都準備好了嗎?”
“按照你的吩咐都準備好了,隊長你就放心!”小潘笑嘻嘻地說。
“行,你們路上小心點!”梁毅朝催促薑瑜,“上車,外麵冷。”
薑瑜看著他哈出口的熱氣,心中一動,上前,輕輕環抱了他一下:“梁毅叔叔,再見!”
說完,她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降下車窗,巧笑倩兮地衝梁毅揮了揮手:“梁叔叔,你快進去,下次我再來看你!”
梁毅站在那裡,渾身都像石化了一樣,直到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連影子都看不見了,他才顫抖著抬起右手,輕輕撫過薑瑜剛才環著的肩,那裡,似乎還停留著她身上的熱氣和淡淡的梅香。
這小丫頭太招人疼了,才剛走,他就有點舍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