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走後, 薑瑜也沒閒下來。她要在院子裡種上各種蔬菜和有益身體的觀賞性植物, 然後還想找個東西在梁家布個聚靈養生陣,這種大陣, 莊師伯的黃表紙壓根兒撐不了幾天。薑瑜可不想三天兩頭就要去修補陣法,沒完沒了。
而且她還想弄一件法器, 雖然現在法器還不能正大光明地亮出來, 但也隻有一年了,她得早做準備。否則等政策鬆動後, 這些現在不起眼,不值錢的東西都會成為搶手貨, 好東西早被人搶光了,哪還輪得到她啊。
可不管是買法器還是布陣的材料都需要錢,薑瑜把自己身上的錢掏出來數了一遍,滿打滿算也就兩百來塊, 除了在荷花村時從薑家老兩口手裡扣出來的那一百來塊,剩下的都是梁毅塞給她的。
梁毅已經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了,薑瑜可不好意思這麼一直花他的錢。她把梁毅離開時留下的那部分錢拿了出來, 放進了一個鐵質的像是裝過糖果的小盒子裡, 藏了起來,準備找個機會再把這筆錢還給他。
扣除掉梁毅留下的那部分錢, 薑瑜身上就隻有一百多塊了, 這點錢,也不知道能不能淘到法器。薑瑜想了想,覺得還是多做點準備好。
她將莊師伯製作的黃表紙拿了十張出來, 用靈氣蘊養了三天。經過整整三天充沛的靈氣的洗禮,原本還有些粗糙和褪色的黃表紙瞬間大變樣,草根變土豪,表麵光滑,靈氣四溢,晃動間似有淡淡的流光滑過。
用這種黃表紙製出來的符功效增倍。薑瑜興致勃勃地了兩張折成兩個小紙人,然後往地上一放,將自己的思想傳達給了小紙人。
小紙人馬上跑到菜地裡翻起了土,從日出乾到日落,不知疲倦。薑瑜見土被它們刨鬆了,笑盈盈地說:“再澆點水,明天撒上種子就可以了。”
提起澆水,兩個小紙人腦袋馬上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用紙疊的尖尖的手指也快速地扯著薑瑜的褲腿,把不情願表現得非常明顯。
薑瑜蹲下身,點了一下它們倆的腦袋:“怎麼?怕水?”
兩個小紙人點頭如搗蒜,生怕薑瑜看不明白一樣。
符紙再厲害也是紙,遇雨即爛,遇火即燃,它們怕這個再正常不過。薑瑜點了點頭:“好,那今晚你們好好看家,表現好的話,下次給你們加一個防火防水的陣法。”
兩個小紙人立即吱吱吱地轉起了圈,表達自己的開心。
薑瑜看著它們也很滿意,這用靈氣滋養過的材料就是不一樣,比以前的小紙人能撐的時間長多了,而且也聰明了許多。有了它們,以後不愁沒人掃地做飯洗碗種菜了。
有自己的地盤就是好,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是梁毅的家,說不定他哪天就回來了,自己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是得藏起來,到底不如自己的家那麼方便。
薑瑜又有了一個念頭,賺錢買一座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大房子,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去找布陣的材料和法器。薑瑜把餘下的八張黃表紙折成了符,一張隱身符,一張天雷符,一張護身符,這三張是她留著以防萬一,自己用的。餘下的五張,薑瑜折了三張平心靜氣符、兩張平安符,收了起來,準備晚上看看有沒有機會出手。
準備好一切,等天黑之後,薑瑜拿上一疊普通的黃表紙,放在口袋裡備用。再從裡麵拿出一張折成尋蹤符,然後順著符紙的方向出了門。
因為物資緊張,電力不足,這個年代的城市入了夜,除了稀稀疏疏的路燈在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儘職儘責地給整個城市增添一絲光亮,其他地方大都黑乎乎的。馬路上靜悄悄的,走出老長一段都沒遇到一個人,四周一片靜謐,隻有春蟲埋伏在冒出新芽的草叢裡不知疲倦地鳴叫不停。
薑瑜順著符紙的方向走出了巷子,穿過南北貫穿黎市的大街——揚子街,繞到了一條幽深古舊的巷子。這條巷子裡的建築都極為陳舊,牆壁變成了黑褐色,布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地麵上的青石板已經被日複一日卷土重來的青苔染成了青蔥的綠色。
巷子很窄,僅容兩人並肩通過,薑瑜踏著青石板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終於看到前方不遠處有螢火蟲般微弱的亮光。她加快了腳步,可明明看著不遠,但走了老半天,卻一點都沒有拉近距離。
薑瑜瞬悟,這地方是被人施了陣,將之保護了起來。難怪這些人敢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生存、活動也不怕被抓到呢!她飛快地折了一張破障符出來,握在掌心,前方的路陡然明亮起來,那光亮處離她就幾十米。
薑瑜捏著符,快跨入亮光處時,旁邊的牆壁上突然冒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劍,直刺往她的咽喉。
薑瑜快速地往後一閃身,退開兩步。那劍沒紮著人,飛快地退回了磚縫中,牆壁嚴絲合縫,若非親眼所見,完全不敢相信裡麵會突然冒出來一把劍。
有點意思,薑瑜饒有興致地盯著牆壁看了兩眼,見對方還是沒冒頭出來,她等得不耐煩了,五指翻飛,一個三角形的封印符轉瞬就完成了。她直接將符按在了牆壁上,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剛一進去,旁邊馬上走出來一個穿著黃色道袍,手上拿著一柄純白色的拂塵,發絲銀白的老道。他先朝薑瑜行了一禮:“小友,此地乃我們黎市玄門道友交流之地,不知小友師從何方?請在此處登記。”
他拿了一個本子出來,放在薑瑜麵前。
現在道法凋零,又被打壓,十年間,多少道觀寺廟被毀,多少出家人被強迫還俗。餘下來還沒放棄這個的,要麼是真心愛這一行,要麼是一宗一派的傳承,當然更多的都是老骨頭,一輩子就乾這個,除了這個也不會。
為了生存,也為了師門的傳承,他們秘密組織了這麼個地方,定時交流聚會,除了偷偷互換東西,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互通有無,交換對彼此有用的信息,免得什麼都不知道,哪天就被拉出去□□了。
所以對外人的進入,他們一直保留著非常審慎、戒備的態度。
老頭見薑瑜盯著本子不說話,想到她能走到這裡來,還能躲開牆上的暗器,應該有兩把刷子。小小年紀就有這天賦,老頭有些惜才,故而多說了兩句:“我是洛東道人,不知小友怎麼稱呼?”
薑瑜提起筆,飛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本子遞給了他:“姓薑名瑜,師門無,我今天過來是想跟大家換點布陣的材料。”
說著,薑瑜拿出了一張平心靜氣符。
三角形的符出現在她的指尖,甫一出現,洛東道人就感受到了上麵充沛的靈氣,他驚訝地看著薑瑜,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張所謂的符隻是一張黃表紙,但上麵並沒有朱砂的痕跡。
這種東西乃他平生僅見,好奇心大起的洛東道人比了個手勢:“薑小友請!”
他把薑瑜領了進去。
進去之後,薑瑜才發現裡麵彆有洞天。在外麵看來,這隻是一條普通的小巷,巷子裡不知是誰家的燈一直亮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但進去之後,裡麵是一個幾百平米的大廳。幾十百來個穿著各色道袍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小聲地交流著信息。還有的乾脆在地上鋪了一卷深色的布,上麵鋪滿了各種法器、符籙和材料,都非常舊,上麵布滿了古樸的花紋。
瞧見薑瑜的視線,攤主笑眯眯地招呼她:“小道友,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