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梁毅的臉馬上拉得老長,正眼都沒瞧薑瑜一下,他彎下腰,用指尖敲了敲地麵,沙啞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不悅:“買不買?”
“薑哥你真沒意思。”麻杆搖搖頭,已經沒興趣去看這個木頭疙瘩的表現了。換了是他,早摸上小姑娘軟乎乎的小手了。
“買,多少錢?”薑瑜問道。
梁毅伸出食指和中指:“二十塊錢一袋,要多少?”
“這麼貴,那就來一袋試試。”薑瑜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折疊的十元紙幣,遞給了梁毅。
梁毅接過錢,把一小袋毒、品丟給了她,然後看也沒看,胡亂地將紙幣塞進了口袋裡,頭往後一仰,又靠到牆壁上打瞌睡去了,就像好幾天沒醒過一樣。
薑瑜看得直皺眉,但她明白,自己已經在這裡呆太久了,再磨蹭下去,很容易引起彆人的懷疑。所以她飛快迅速地把那一小袋毒、品收了起來,放進口袋裡,往另一方向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離,薑瑜又偷偷轉過身,蹲在一個攤位麵前,借著翻看東西的機會偷偷瞄了梁毅一眼。他還是維持著那種姿勢,懶懶散散地靠在石壁上,堅硬有力的胳膊垂落在半空中,臉上扣著草帽,擋住了他的表情。
這家夥,明顯是沒看她給他的紙幣。
真是沒默契,薑瑜氣嘟嘟地收回了目光。她在兩張紙幣中夾了一張平安符。這張平安符是他用力氣蘊養過的黃紙做的,效果比往常的好了許多倍,他可千萬彆弄丟了。
因為梁毅在執行任務,薑瑜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她不能再接近他,隻能默默地起身離開。
又轉了一圈,買了幾樣小東西,薑瑜就準備撤了。離開之前,她特意找機會遠遠地看了梁毅一眼,他還是維持著那副睡不醒的姿勢,靠在石壁上。不過他們攤位上的白米分倒是少了好幾袋,顯然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還有人光顧他們的攤子。
但據老李說,經常出入這個交易市場的人應該都知道這不是好東西,應該不會去碰觸才對。
不過這事梁毅心裡應該有數。術業有專攻,這是他的工作,她就彆去添亂了。薑瑜把買來的東西都收進了口袋裡,然後沿著老李帶她來的那條路,準備往回走,離開這個地方。
但她還沒走出交易市場,寂靜的黑夜中忽然響起了三道又尖又利的口哨聲。這個聲音像是一個信號,擺攤的、逛街買東西的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攤主用粗布卷起地上的東西,裹成一團,扛在肩上,拔腿就往出口的方向衝去。
他們衝得太突然,速度又很快,人還非常多,一下子就被薑瑜擠到了後頭。
薑瑜好奇地看著這些人,他們在乾什麼?莫非這三道哨聲是什麼信號,這老李咋不講清楚呢!
算了,什麼狀況都搞不清,還是先跟著大部隊走,等跑出了防空洞,再單獨開溜。
薑瑜剛想擠進人群,忽然一隻結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薑瑜馬上回頭,一下子就看到了梁毅。
“跟我走。”梁毅隻丟下了這三個字就拉著她的手腕,領著她往人群相反的方向急速離去。
薑瑜緊跟在他後麵,隻見梁毅熟練地穿過先前擺攤的地方,然後往旁邊一側的小洞裡一鑽,走了一段黑漆漆的山洞後,他又拐了一個彎,如此反複了兩次,直到最後爬出了山洞。
外麵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平地上是一溜直直的楊樹。
月初,天上沒有月亮,隻有滿天的繁星在一閃一閃的,撒下微弱的光芒。夜太黑,不過薑瑜的夜視能力非常好,她還是看到了梁毅緊皺的眉頭。
梁毅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西南方向說:“沿著這裡,直走就能回城,你要害怕就找該地方藏起來,等天亮再回去,路上小心!”
薑瑜低頭看了一眼做成枯草狀偽裝的蓋子,明白這應該是一處秘密通道,梁毅把她送了出來,未免引起彆人的懷疑,他肯定還要回去。可防空洞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現在回去還安全嗎?
她抬起眼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張了張乾澀地唇:“好,你去。”
梁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夜色中,他看不見薑瑜的臉,但他知道,自己最關心的這個小姑娘就在這兒。梁毅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按住了薑瑜的肩頭,語氣充滿了擔憂:“回去乖乖的,彆亂跑了!”
這小姑娘一不盯著就四處亂竄,連這種地方都來了。要知道,他聽到她的聲音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若非理智控製,他當時真想揍麻杆兩拳。
“我知道,你快回去,我給你的符記得隨身戴著。”薑瑜不放心地叮囑了他一句。
梁毅點頭,手從薑瑜肩上拿開,剛要下去,忽然聽到洞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的麵色一凜:“有人來了,小心!”
薑瑜的耳朵比他還尖,她不止聽出有人來了,還知道來的就是梁毅現在的“搭檔”麻杆和周壯。這兩人還在下麵嘟囔,梁毅跑哪兒去了。
“是剛才跟你坐在一起的那兩個人。”薑瑜提醒他。
梁毅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對薑瑜說:“會爬樹嗎?爬上去,藏起來。”
這邊是平地,除了楊樹,也沒什麼草叢,唯一藏人的地方,就是樹上了。
不過楊樹很高,下麵很長一截都是白白的樹乾,想要躲到上麵去,就要爬到樹冠上去,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麻杆和周壯馬上就要爬出洞了。
薑瑜往前一傾,撲了過去,抱住了梁毅的腰,頭靠在他的肩頭,附在他耳朵邊說:“他們上來了,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