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他們鬨出的動靜不小,薑瑜很快就找了過去。
她趕到的時候, 三個受傷的戰士已經被送進去搶救了, 小潘一拳捶到醫院雪白的牆壁上, 額頭抵在手背上, 弓著身子, 從背影都看得出來他的沮喪和懊惱。
他那幾個戰友七嘴八舌地勸他:“小潘,你彆自責了,這跟你沒關係。”
“是啊, 都是意外,誰也想不到的!”
……
小潘深吸了一口氣, 語氣充滿了頹喪:“你們彆管我。”
但還有人不知死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小潘冒火,轉過頭就一陣劈頭亂罵:“都說了, 他媽的, 彆……小瑜,是你啊,對不起,我以為……”
瞧見是薑瑜,小潘抹了把額頭, 吐了口氣, 態度倒是沒那麼惡劣了,但臉色仍舊很難看:“你怎麼來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薑瑜搖頭,拿出手帕遞給他:“擦擦。”
小潘灰頭土臉的, 泥土、血抹在一塊兒,連塊乾淨的地方都沒有。
“不用,我去洗洗。”小潘跑到走廊儘頭的水房裡,打開水龍頭,捧了一把水,把臉狠狠地搓了幾遍。
薑瑜站在那兒問他的幾個戰友:“怎麼回事?”
小潘的戰友見她跟小潘確實很熟的樣子,就簡單地說了一下:“就是小潘跟董亮他們三個一起出去執行任務,最後隻有小潘一個人平安回來。董亮他們還在裡麵搶救。”
薑瑜點頭,她大致明白小潘為何會這麼難過了。四個人一起出任務,最後隻有他一個人平安回來了,其他三個都躺在病床上不知生死,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打擊。
她原地等了幾秒,小潘很快就洗過臉來了,神情比之先前平靜了許多,但眼睛還是紅通通的,裡麵布滿了血絲。
他看著薑瑜,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來醫院了?”
薑瑜:“我在馬路對麵看到你跳下了車子,急匆匆地跑進了醫院,所以就跟過來了。”
“哦,我們這裡沒事,你去忙你的。”小潘說完又看向了搶救室。
薑瑜看著他的背影問道:“梁毅沒事?”
小潘似乎這才想起薑瑜跟梁毅的關係,轉過身看著她說:“沒事,昨晚梁隊沒受傷,你不必擔心。”
從他嘴裡親耳聽到梁毅無恙的消息,薑瑜高懸的心終於放下。
她站在那裡沒動,小潘也無心管她,轉過身緊緊盯著急救室的門。
又過了一會兒,急救室的門推開了,醫生皺著眉出來了,對小潘幾人說:“傷口已經縫合處理了,他們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那傷口很難處理,若是再惡化,可能得截肢,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先送進病房。”
這真是個大大的壞消息,小潘咬住唇,不甘心地問:“醫生,沒彆的辦法了嗎?”
對於這種事,醫生見多了,搖了搖頭:“這是下下策,看他們的恢複情況。不管怎麼說,人能活著最重要。”
聞言,小潘抱著頭,痛苦地滑了下去,把頭埋進膝蓋中,發出低低的宛如野獸的咆哮聲。
“放心,他們會好的。”薑瑜安慰小潘。
但小潘沒把她的話當真,連醫生都這麼說了,董亮他們的情況肯定是很不樂觀。
薑瑜沒再管他,等董亮幾人好了,他自然就會相信自己的話了。她側過頭,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護士推著移動病床離開的方向,直到他們將三個病人送進了病房,薑瑜才收回了目光。
她對小潘說:“我先回去了。”
小潘現在也沒心情管她,隻點了點頭,右手撐地,站了起來,去了病房。
見狀,薑瑜也轉身出了醫院。洛東道人默默跟在她後麵,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炙熱的太陽,低聲問道:“小友打算插手?”
薑瑜沒做聲,算是默認了。
洛東道人不讚同地說:“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幾個年輕人肯定會在病房裡守著,護士也會經常去查房。你要去用糯米給他們去除屍毒,肯定會費不短的功夫,很容易被發現,太危險了,小友還是彆去了。”
薑瑜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要用糯米了?你就彆操心了,快回去,老老實實地過完這一年,希望就在眼前,彆功虧一簣了。”
叮嚀了洛東道人一句,薑瑜就回去了。
她回到家,關起了門,把從老駝那裡弄來的黃表紙鋪陳在桌麵上,琢磨著做一張能去除屍毒的符。屍毒這東西並不稀奇,很多地下古墓裡都有,但修真之人有靈氣護體,屍毒對他們一點影響都沒有,所以也沒人琢磨過去除屍毒的辦法。
薑瑜拿出黃紙試驗了大半天,浪費了好幾十張黃表紙,總算折騰出了這玩意兒。但她並沒有鬆懈,她將餘下的黃表紙折了一半,全是烈火符、天雷符這種充滿陽剛之氣的攻擊類符咒。餘下的黃紙她通通塞進口袋裡,全帶上,吃了晚飯,等一入夜她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