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然後說道:“你們以為,他是誠心來投靠?”
“……!”
眾人一愣,愕然的看著他。
難道不是?
萬鵬坤說道:“舅舅,難道劉越澤剛剛來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
吳應求沉默了一下,那雙混沌的,顯得蒼老無比的眼睛裡卻透著狐狸一般狡詐的光芒,他慢慢說道:“假,倒未必是假。”
“……”
“也許,是真的。”
“那舅舅為何說,他不是誠心來投靠?”
“他既然來投靠,自然是要給一點甜頭,若一來說的話都是假話,那誰還會相信他,他又如何能投靠咱們?”
“……”
這一下,萬鵬坤更疑惑了。
“可是,他不是因為得罪心平公主,被皇上給——”
“你真的認為有這麼簡單?”
“呃?”
“就偏偏在這個當口上,他把公主給得罪了?偏偏在這個當口上,皇帝為了這樣的小事嚴懲一個內閣中書?”
“……”
“皇帝再糊塗,有這樣糊塗的時候嗎?”
“……”
“而他,還就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就來向我們投誠?”
“這——”
萬鵬坤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倒是一旁的萬良疇沉思了一番,上前說道:“姐夫,你的意思是說,他來投誠是有目的的,並不是誠心誠意的來投靠我們。”
吳應求冷笑道:“皇帝,最喜歡玩這一招了。”
“……”
“尤其是在對付一個自己沒有把握的對手的時候,他最擅長的,就是派人打入內部。當初鏟除寧王在長清城內的勢力的時候,老夫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暗中在寧王府安插了不少的人馬。”
“……”
“還有,在遷都的時候,為了對付那些老家夥,他又是如何利用簡若丞的。”
“……”
“你們,都忘了嗎?”
眾人聞言,都大驚失色。
的確,現在再回想起來,皇帝在對付每個棘手的對手,或者說,在安排一件事的時候,往往都會未雨綢繆,先在對方的陣營裡安插下自己的眼線,做到知己知彼。
甚至於,到了關鍵時刻,那眼線會起到關鍵作用。
吳應求冷笑著說道:“他從過去用兵,就一直是如此,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做事情仍舊保持著這個習慣。”
眾人的身上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說之前,還是他們商議著要做砍頭的大事,但這一回,是不做都不行了。
從劉越澤過來假意投誠就可以判斷,皇帝,是真的要對他們動手了。
而且,不僅僅是削減王侯公卿府上的護衛司這一點這麼簡單,他既然已經用到了這樣的手段,隻怕就是——
萬良疇道:“舅父,這麼說起來,大祀壇那邊是真的有問題?”
吳應求看了他一眼。
他雖然一直沒有露出震驚的表情,但眼中的陰冷,已經昭示了此刻他心中的想法。
他說道:“這一回,你們應該知道了吧。”
“……”
“不進則退。”
“……”
“你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