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寧妃”兩個字,祝烽身上立刻散發出了一陣冷意,那麼強烈,連南煙坐在旁邊都感覺到了。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他。
卻見祝烽的臉色也沉靜了下來,又伸手拿起碗筷,淡淡的說道:“他要見朕,說是為什麼事了嗎?”
“這——,寧妃娘娘沒說。”
小順子小聲的說道:“隻是,娘娘滿麵愁容。”
祝烽的眉心又是一蹙。
那陣寒氣,卻比剛剛更甚一籌。
他說道:“既然不說,那想必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讓她回去吧。朕,不想見她。”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很冷,甚至透著一點冷酷,但南煙卻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其中有一些矛盾的情愫在糾纏著。
即使他做出了冷酷的樣子,但那雙拿著碗筷,卻微微顫抖的手,就能說明一切。
南煙的心突然好像被什麼壓了一下。
呼吸有些沉重。
她輕聲說道:“皇上……”
祝烽卻並不看她,隻淡淡說道:“什麼?”
“寧妃求見皇上,是為了魏王一事嗎?”
“……”
祝烽又沉沉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與她無關。”
這四個字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甚至有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南煙隱隱的感覺,並不是與她無關。
甚至,從祝烽的態度來看,與寧妃的關係還很大。
可是祝烽什麼也不說,而且看樣子也不讓她說話,南煙便也隻能安靜下來。
一頓飯吃到最後有些沉悶,大家都吃不下了。
祝烽放下碗筷,便準備離開。
南煙鼓起勇氣,又說道:“皇上,魏王的病——”
“不過是發燒而已,”祝烽冷冷的說道:“這世上的人,誰不生一場兩場病,發一兩次高燒?若人人被打入牢中生一場病便要出來,那朕還設牢獄做什麼?”
“可是——”
“再說,他是朕的兒子,若是如此孱弱不堪,也就不配做朕的兒子!”
說完便冷冷的拂袖而去。
他這態度讓南煙想起當初在北平城,第一次看到他們父子相處時的情形,這一段時間來,原本以為父子關係緩和,現在看來,好像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從前。
南煙坐在原處,忍不住歎了口氣。
等祝烽走了,她找了念秋再一問,被祝烽拒絕之後,秦若瀾便回到了延禧宮,又一次閉門不出。
南煙不由得眉頭緊鎖。
秦若瀾到底為了什麼一定見祝烽呢,祝烽又為什麼,完全不肯見她呢?
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祝成軒的病。
雖然祝烽的話也沒錯,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但許妙音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是個小題大做的人,她會從牢中傳出消息來就證明,祝成軒應該是病的比較嚴重。
於是南煙立刻讓念秋去太醫院,叫了兩個太醫,到天牢中去給祝成軒看診。
幸好身為貴妃,這一點權力還是有的。
過了大半個時辰,太醫回來複命。
南煙問:“魏王的身體如何?”
卻見陳太醫憂心忡忡的說道:“回娘娘的話,魏王殿下的情況,不是太好……”
南煙從來都知道當官的會打官腔,尤其是他們太醫。
把不好說成不太好,把糟糕說成不好。
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但現在他們直接說魏王的情況不太好,那應該就是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