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儒的眉頭緊皺:“人數雖然不多,但是——”
見他欲言又止,祝煊的眉頭也擰了起來:“但什麼?”
施一儒道:“聽在巡撫衙門那邊留守的護衛說,聞夜帶走那些人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他們商量的話。”
“什麼話?”
“聞夜跟那些人說,皇帝陛下眼下就在長清城內,他一直蟄伏不出,就是等著寧王殿下離開長清城。”
“什麼?”
祝煊一聽,眼睛頓時瞪大了:“為什麼?”
施一儒道:“聞夜跟那些人說,寧王殿下在長清城中的勢力非常的強大,隻要寧王殿下固守長清城,朝廷的兵馬很難攻破。這樣一來,皇上就拿殿下沒有辦法。”
“……”
“所以現在,皇上蟄伏不出,就是等著寧王殿下離開長清城,然後趁著城中守衛空虛,要一舉奪下長清城。”
“啊!”
聽到這裡,祝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
祝烽的話沒錯,自從自己十三歲被冊封為寧王,十五歲就親自到達封地,到現在已經十多年時間了,自己的勢力在這裡根深蒂固,長清城,的確就是自己的大本營。
他隻想要要奪下北平,登基為帝,但卻沒想到這一點。
祝烽現在,還在城中不知道什麼地方。
他的手中,有一隊禦營親兵,雖然出現在巡撫衙門的數量不過百來人,但還不知道他有多少底牌沒有亮出來,再加上聞夜的人,這一批人馬的數量雖然不多,卻也不少。
如果自己離開長清城,城中的兵馬,的確不足以抵抗。
到那個時候——
祝煊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道:“好險!”
“……”
“差一點,就讓他鳩占鵲巢了。”
說著,他握緊拳頭,掌心也已經滿是冷汗。
想一想,自己今天已經準備要出城,若真的一出長清城,祝烽就率領人馬占領了這裡,那自己就徹底的斷了後路,而北平,又並非十拿九穩,到那個時候,自己麵臨的局麵才真的是危局。
而就在這時,王府統領兵馬的人已經走了過來,對著祝煊跪地一拜,說道:“王爺,兵馬已經調集齊了,隨時可以出發。”
“……”
祝煊沉默了一下,也沒說什麼,便直接往前走去。
施一儒和翟雲對視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那邊軍隊集結的地方,寧王府的兵馬已經集齊,放眼望去,旌旗飄飄馬鳴蕭蕭,將士列隊,刁鬥森嚴,一眼看過去,英武之氣直衝雲霄。
祝煊的目光中,又有些矛盾。
要知道,今天他原本就是打算要出兵的,若沒有施一儒帶來的那個消息,也許現在,他就會跨上駿馬,帶領著這些人去攻打北平了。
但是,祝烽的算計,他不能不考慮。
穩中求勝,這是他一向的原則。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則,即使當初在大祀壇上,已經鬨成了那個樣子,他仍然可以全身而退,不管是皇帝皇後,還是朝中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大臣,甚至連長清城的按察使聞夜,都拿他沒辦法。
所以現在——
他沉默著,站在一邊的施一儒,也沉默了下來。
已經服侍了他多年,他自然對這位寧王殿下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祝煊很少有猶豫的時候,大多數時間裡,他顯得輕浮又隨性,但他正是用這種表象來麻痹,蒙騙所有的人。
他的城府,非常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