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抬起頭來,望向祝烽,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的說道:“既然皇上想出了這個辦法,其實,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祝烽看著她:“那你呢?”
這一次,南煙直接咬破了舌尖。
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在她的嘴裡綻開了一股腥澀的味道,一陣鑽心的痛,也瞬間遍布了她的四肢五體。
她咬著牙,過了許久,才說道:“我隻求皇上一件事。”
“什麼事?”
“不論如何,”她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將來,一定要替簡家洗脫冤屈。”
“……”
祝烽的氣息微微的一沉。
他慢慢的說道:“當然。”
“……”
“這,不僅是簡家的冤屈,也是朕的冤屈!”
聽到這句話,南煙的心裡更湧起了一陣酸楚,讓她的眼角微微發紅發燙,有些承受不住了,才低下頭去。
連她,都會在盛怒之下,對祝烽說出那樣的話,而她,原本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
那天下人,又會怎麼想?
冷宮中這個安靜的房間內,不知過了多久,響起了南煙有些哽咽的聲音:“好……”
這一天晚上,祝烽留在了冷宮。
隻是這一夜,並沒有之前那樣熱情如火的糾纏和耳鬢廝磨,整整一晚,他隻是將這個小女子抱在懷中,在很深的,寂靜的夜裡,聽著她輕不可聞的啜泣聲。
他知道,她很痛苦。
這個辦法,雖然利弊都不好說,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他們對不起簡家。他們沒有為簡家洗清冤屈,卻草草的將這件事“蓋棺定論”。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簡若丞。
那個暖如春風,光風霽月的男子,不管在任何時候,都給她最溫柔的微笑,最暖心的包容,可她,卻對不起他。
感覺到她的淚水無聲的滑落,慢慢的濡|濕了自己的衣襟,不一會兒,胸膛上就感覺到一陣濕涼。
祝烽無聲的歎了口氣。
伸手,將她更緊的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
接下來的兩天,北平迎來了一場倒春寒。
北風呼嘯,帶著刺骨的嚴寒在城中肆虐,吹得人骨頭都在發顫,原本在枝頭冒出的新綠,被這一場嚴寒一打,又都縮了回去。
人們,也都蜷縮在厚厚的棉衣裡,麵色灰冷,目光呆滯。
隻有茶樓酒館當中,還有一些暖意。
大家走到這個地方,也才會有一些活氣,紛紛脫下厚重的衣裳,你呼我喊,招呼著朋友來一起喝一杯。
幾杯水酒下肚,大家的話也多了起來。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頗有身份的中年男人說道:“你們知道嗎?寧王的案子,判下來了。”
旁邊一個人立刻說道:“我也聽說了。說起來,寧王的案子怎麼判得這麼快,照說造反這樣的大案子,怎麼也得審個大半年吧,居然不到一個月就審完,而且,人也這麼快就處決了。”
“這次的事可不單純。之前靖王謀反,差一點把咱們皇上虧到越國去,現在不還好好的活著嗎?怎麼寧王造反,一下子就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