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一回頭,看到貴妃那輛馬車,風吹起簾子,露出了她的身影。
立刻,祝烽的臉色沉了下來。
站在下麵迎駕的眾人原本看到皇帝回來,一個個都激動不已,也緊張不已,畢竟是因為金陵的局勢震蕩才讓皇帝這麼快又回到舊皇都,他們生怕那個地方做得不對,惹得皇帝龍顏大怒,就烏紗不保了。
所以,金陵城內打掃得乾乾淨淨,將舊皇宮也布置一新。
甚至,這一次接駕的排場也這麼大。
誰知,皇帝才一站出來,臉色就變得那麼難看,眾人嚇得要死,尤其領頭的江寧布政使田焱,立刻很緊張的上前一步:“皇上,微臣等有罪。”
說完,又跪了下來。
祝烽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神情仍舊透著一點不悅,但開口的時候,口氣還算平和:“你?何罪之有呢?”
“微臣身為江寧布政使,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原應讓此地的百姓安居樂業,可如今,卻是風波不斷,乾戈四起,微臣有負聖恩,死罪!死罪!”
“……”
眾人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祝烽看著他,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
官場上的這一套,他還是很明白,金陵這邊鬨事雖然也是他治理不力,但根本還是因為北平那邊的事情引起的,他先將一切都歸結到自己治理不力上,如此誠懇的認罪,祝烽自然就不能嚴懲他了。
於是,隻在鼻尖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言重了。”
“……”
“金陵的事,朕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等稍後再議吧。”
一聽這話,就知道,祝烽並不打算處理他。
田焱,包括身後的人全都鬆了口氣。
大家這才一身冷汗的站了起來,祝烽說道:“好了,毒日頭底下的,你們也站了這麼久了,先進城,回宮再說。”
田焱喜不自勝:“是。”
於是,立刻讓禮儀兵在前方開道,祝烽重新坐回到金車內,起駕往城內駛去,而田焱自然騎著馬,跟在金車旁邊侍奉。
進入金陵城內,發現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祝烽坐在金車內,半晌,說道:“城內都戒嚴了嗎?”
“是的,”
“朕回來也隻是小事,不必這樣驚動百姓。”
田焱小心的道:“皇上的安危要緊,尤其這些日子,那幾個書院裡的學生動向非常的詭異,微臣不能讓皇上涉險。”
“哦……”
祝烽道:“他們做什麼了?”
田焱道:“皇上之前吩咐了,要禮遇讀書人,所以微臣等也不敢對那些書院做什麼,隻是一直讓人盯著那邊。這些天,那些書院裡來了不少的人。”
“是些什麼人?”
“微臣也在讓人查探,但那些書院藏得太深了,都不好探查。”
“……”
“微臣擔心,他們是衝著皇上,衝著大慈恩寺來的。”
“……”
祝烽坐在金車裡,沒有說話。
麵前的簾子微微的搖晃著,時而露出他堅毅的下巴,時而露出他沉冷的目光,過了許久,他慢慢的說道:“朕知道了。”
田焱從他的口氣中,聽不出喜怒,也隻能靜靜的策馬前行。
祝烽透過搖晃的簾子,看著外麵的景致,隻覺得這裡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不過,另一邊的南煙,卻非常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