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冷笑,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殘忍。
“怎麼,難道女人真的如此愚鈍,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不願承認?”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南煙突然暴怒,她一把將手中的盒子和那張重於泰山的紙片用力的丟開,像是丟開燙手的火炭,她大聲道:“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
對麵的人卻不放過她,透過屏風,目光如劍,死死的盯著她。
“你真的看不出來?”
“……”
“可是剛剛,你拿到這張紙的那一刻,你分明就已經看出來了。”
“……”
“你甚至都不用看後麵高皇帝做了什麼,派什麼拱衛司,又去了什麼地方,你隻用看前三個字,你就已經完全明白了,對不對?”
“……”
“高皇帝一直在尋找博望侯,即使他遠避西域那麼多年,高皇帝也沒有放棄搜尋他,隻是,博望侯也非等閒之輩,那麼多年來,他一直將自己的行蹤隱藏得很好。直到——”
南煙顫抖著,輕聲道:“癸醜年……”
“不錯,直到這一年,高皇帝終於得到了他的下落。”
“……”
“而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嗎?”
南煙還想要說什麼,但喉嚨梗住,讓她不僅說不出話,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她,當然清楚。
當年在大祀壇,召開遷都儀式之前,她曾經用從湖中撿起的那把鑰匙,打開了放置祝烽玉碟的那隻盒子,從裡麵,拿出了他的玉碟。
在他的玉碟上,出生年月,隻記錄了三個字——
癸卯年。
癸醜年,便是十年之後。
也就是祝烽……
她一下子伸出雙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頭,不敢再想下去。
屏風那個神秘人用冷冷的聲音說道:“你不想知道,但事實就在你的眼前,你的皇帝陛下是在十歲之後才回到中原,回到高皇帝的身邊,他一回來,高皇帝就知道了你父親的下落,派遣拱衛司前去剿滅他。”
“……”
“你,和他,不該有情,”
他一字一字,如同命運在宣判:“有的,是血海深仇!”
南煙蜷縮在一起,拚命的搖頭。
她不想聽,她什麼都不想知道!
那人冷冷的看著她,這個時候,突然冷笑了一聲,道:“看來,這份大禮,是本座自作多情了。”
“……”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你可以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更可以當這張起居注上的東西並不存在。”
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就在他剛一動作的時候,南煙突然道:“等一下!”
“……”
那人停下,轉頭看向她。
南煙抬起頭來,聲音沙啞的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那人起身,站定,仿佛低頭看著她。
“你說,為什麼?”
“……”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雖然這一刻,她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但僅存的一點理智,讓她不至於崩潰,而繼續與這個人對話:“難道,隻是為了幫我而已嗎?”
對方淡淡的一笑。
他說道:“這樣的話,我倒可以用你之前的話回答你,每一份好處的背後,都有明碼實價的借據,是要還的,我與你——算不上親厚,我當然不是白幫你。”
南煙的呼吸更沉了:“那,你為什麼?”
對方一字一字,鄭重的道:“因為我跟你一樣,與皇帝有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