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托尼震驚地險些甩掉耳機,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眼神越發複雜,“……這也是無辜的怪物?”因為在傳聞中身為亞瑟王最信任的騎士, 卻背叛了亞瑟王同王後桂妮薇兒有染, 於是被傳聞不斷汙名化, 墮落成了這樣子……?
不過,這畫麵是不是反了?被搶老婆的是亞瑟王吧, 為什麼反倒是蘭斯洛特看上去這麼憤怒的樣子?
“……是有些近似於那個效果,但他是因為另外一個技能, 以理智來交換力量的技能……狂化。”白葵橫劍抵擋住怒吼著的蘭斯洛特的斬擊,因為心中的掙紮連語速都加快了一些, “蘭斯洛特卿,到了現在,你還是受困於因我而生的仇恨嗎?”
蘭斯洛特的動作一滯,白葵險些以為這句話能夠喚回他的理性,然而回應他的, 是狂化的蘭斯洛特加倍沉重的攻擊,就像在用行動告訴他——不, 不是這樣的!
就算失去了理智, 蘭斯洛特的身體也仍然牢記著他生前便聞名遠近的高超武藝,甚至能夠無視風王結界對於Excalibur的隱形效果, 那把劍的長度、形狀、重量,或許比他自己的武器都要深刻地銘記在他的心中吧。
不僅如此,蘭斯洛特現在拿著的也並非是他真正的寶具【無毀的湖光】,而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劍,在這把劍與聖劍相撞時,竟然有黑氣沿著劍刃向著白葵的方向蔓延, 他及時放出魔力才將蔓延到劍柄的黑色驅散,也不得不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警惕著這件武器,有些束手束腳。
“……蘭斯洛特卿。”他微微喘息著,低聲喚了一聲,“我並未怪罪你,你對於不列顛的奉獻並不是那一件事就能——”
“亞、瑟——!!”曾經的湖上騎士打斷了他,這名全身都被詛咒的黑氣包裹的從者身上已經看不出一絲騎士的風度,也說不出這個名字以外的話,他不顧一切地衝向他曾經的王,然後發起攻擊!
白葵再次擋下這一劍,他敏銳的五感發覺了一些端倪,明明他們雙方都沒有受傷,可蘭斯洛特的身邊卻縈繞著血腥氣,他仔細觀察才意識到不對勁,“蘭斯洛特卿,你……”他看到從盔甲的縫隙向外滲出的血液,那顏色深得幾乎與包裹蘭斯洛特的黑色霧氣融為一體,以至於他現在才看到這些,“為了來到我麵前,你……連這樣的詛咒都接受了嗎?”
……是摩根為他進一步施加的魔術。以緩慢燃燒靈基作為代價,換取超越自我的力量。蘭斯洛特就是這樣毫不在乎地揮灑著自己作為英靈的生命力,才能夠與擁有了雙倍亞瑟王的能力的白葵抗衡。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是不可動搖的堅定,“……蘭斯洛特卿,你的決意,我收到了。再繼續避戰,才是真正的對你的不尊重吧。”
盧修斯也不難看出這名他在生前並未相遇的騎士的實力,他頗有興致地挑挑眉,“赤龍啊,你是因為麵對以前的手下而為難嗎?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風王鐵錘。”包裹著黃金之刃的風之結界被解放,其中封印的大量空氣向著蘭斯洛特噴發,將他擊飛出幾十米遠。與此同時,一道劍氣形成的光束揮向了盧修斯,盧修斯閃身躲過,他調笑的話語戛然而止。這當然不是因為那警告意味的一擊,而是因為金發騎士在這一刻看向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碧瞳中亦閃著足以凍結萬物的金綠色寒光,“閉嘴,羅馬。”
那一瞬間,盧修斯險些以為凝視自己的是真正的幻想種,神秘時代的龍類,他不可避免地為那炫目的光芒愣神了幾秒。
萬磁王察覺到這裡的戰鬥帶著兄弟會來到這裡,看到的就是他一個人愣在街上的樣子,“你在乾什麼?”
盧修斯這才回過神來,他緊握因戰意而劇烈震蕩起的魔劍,低笑了一聲答非所問,“蘭謝爾,我的禦主啊。你見識過龍的咆哮嗎?”
此時,金發騎士已經揮劍再次迎上了蘭斯洛特。而這一次,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不再束手束腳,一改防禦為主的風格,他體內的龍之爐心向他源源不斷提供著強大的力量,而他那十年如一日訓練而成的劍技也不再收斂發揮到了極致,幾乎將蘭斯洛特壓著打。
——若要說了解程度,亞瑟王對於他所驕傲的圓桌騎士們,也是一樣的啊。他們曾並肩作戰親密無間,互相交托後背,亞瑟王遠比信任自己要更加信任著他的騎士們。
而能夠識彆出帶著【不為一己之榮光】這一能夠隱藏自身的寶具的蘭斯洛特,則是因為白葵事先便有了這部分記憶。就像沒有經曆過第四次聖杯戰爭,但融合了他的記憶而很在意羅賓的衛宮切嗣一樣,騎士王也獲得了在聖杯戰爭裡與狂戰士蘭斯洛特交手的記憶,明白了湖上騎士是懷著怎樣的執念。
是悔恨。
明明犯下了錯誤,最終使得圓桌分崩解析,他想要為之獻上一切的王的傳說就此走向終結,卻被王理解,被原諒了。明明是那位王的騎士,卻背叛了其信任,在王的最後一戰中什麼忙也沒有幫上,沒能見到王的最後一麵,就此渾渾噩噩苟活於世。
一次也好……哪怕隻有一次,他想要得到王的懲罰,他想從這無休止的悔恨中解脫出來。
可蘭斯洛特尊敬的那位王,從不認為他有罪。即使犯下這樣的錯誤,也仍是他眼中無比優秀的騎士模範,又怎麼可能會處罰他?
哪怕現在被他刀劍相向,也仍然想要救贖他。
“吼——!!”盔甲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在向外滲血,蘭斯洛特將這些疼痛全都忘在腦後,他的眼中唯有一人,從過去到現在,都隻有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