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林臉色一沉,將碗托盤重重的放到破桌子上,冷眼冷笑指著許二娘。
“哭哭哭,你說你除了哭你還會乾什麼?我王叔多好一人呀,這麼多年也沒對你下過重手,就喝酒那點小愛好,問你要錢你還不給。再瞧瞧你這個破家,破桌子三角椅,連床都是長蟲的木板,更彆說穿件像樣的衣服。你說這些年你讓我王叔多丟人。你再看看隔壁的那小媳婦,人長得水靈又勤奮。你看看你自己,三四十歲的黃臉婆一個,你有什麼你……”
“王老四!”許二娘突然吼了一句,又才發覺對麵的人不是她丈夫。她丈夫已經死了。但她還是要說句實話。
“陶小娘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許二娘嫁到他老王家那會兒也是又水靈又勤快。我變成黃臉婆還不都是給他逼的。你說說,他一個不通快伸手一巴掌,收手就是一腳踢過來,你看看我這雙腿。”
許二娘激動的將褲腿一摟,無數個傷疤在視線中出現。
她哼了一聲,又說道:“我就差沒被這個惡人打死。還有這個家,這破到什麼都沒有是我的錯嗎?還不都是那該死的王老四。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喝酒,他要是早幾年喝死在外邊,我許二娘指不定還能再嫁個好人,有口熱飯,有個暖被窩。”
一通亂吼,許二娘將心裡的痛苦情緒都發泄得差不多了,一下子就又軟坐到地上去。雙手扶著頭一個勁兒的晃。
“撐到今天,我容易嗎?”
這才是陶林林的目的。那一句我容易嗎,不是在等一個答案,而是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悲劇。她的人生從失去女兒開始就在悲劇的路上一直前行,越陷越深。十餘年,她即使恐懼於丈夫的毒打,但更恐懼的是一個人生存於世。
或許是感同深受,陶林林想到她那孤獨的外公。不知不覺滿眼是淚。
不過許二娘卻像是開了竅一般,用力的抹了兩把眼淚,便看向陶林林,“陶小娘子,你說這是不是報應?王老四的報應?”
是的。這世間之事從來都是因果循環。惡必有報。
陶林林心裡想著,她外公治病救人幾十年,必定會有一個人像她一樣陪伴他。必定能善終。
她將許二娘扶了起來,將筷子放到她手裡。但是許二娘看到碗裡的大白米飯,看到菜碗裡的肉,哇的一聲又哭了。
“我許二娘遇到活菩薩嘍!”
……
鎮邊王府。南院。
下午才開始清洗的房間,晚上是鐵定住不了人的。紅樓倒是有張床,但就是沒心情去那裡睡。霍玿延便背著手從院子出來,突然想到了一個去處。
但是那地方他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去。
想了又想,他又重新返回房間,打開那扇他隻唯一打開過一次的門,提著燈籠往前走,不過片刻便是前去無路。
不,其實路儘頭有一扇門。隻要將門打開就會看到彆有洞天的景致。
他拉開門,卻發現門外並沒有路,而是……類似的櫃子的東西把路給堵住了。
“陶林林,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堵門?”
但這會兒上哪兒找陶林林去,又上哪兒找人給他開門去?
他惱火得不行,還從來沒有試過嘗嘗一個世子身份的人被女人拒絕過。陶林林算是開了先例。但是憑什麼隻許她盯著他流口水,不準他對她動手動腳?
世子爺氣呀,氣得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