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半夜,霍玿延又做了那個夢。
有一個白衣人一邊哭一邊對他說,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然後突然有一股血噴到他身上,他的臉,他的衣服,就連他的雙手都是溫熱的血。
血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沒有看清對麵那白衣已經被染成紅衣的女人的臉。隻有她的聲音一直在響,活下去,活下去……
他不喜歡這個夢,不喜歡這種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的壓抑感。但每一次,他又多麼希望能多一些關於夢中的信息,他太想看清那白衣人臉,也隻有這樣他才有方向查下去。
他太想知道四歲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事。
睜開眼,橘色的燈光照在房間內,在簾子外在的地上,他還能看到陶林林的頭項。莫名的溫暖衝走了心裡的焦慮和恐懼,他逐漸放鬆心情,感覺白天說過禁止她再晚去早來的命令,比接手王府田園工作的決定還要正確。
他輕手輕腳的下床打算倒水喝,經過陶林林身邊時看到她踢開被子還滿額頭的汗,他先去將窗子打開,讓夜風吹進來,才倒了水喝,再次經過陶林林身邊時,他索性蹲下來看,也隻有在睡夢中,這個女人才沒有攻擊力,才像個真正的女孩子。
嗯,還有一點點可愛。
陶林林翻了個身,“決明子、石菖莆、羊奶果、彼岸花……”
一串藥名張口就來,嚇得霍玿延還以為她醒來,迅速在心裡準備被她發現後的說詞,誰想她又沒動靜了。這蠢女人……可愛的小姑娘。
第二天早晨,陶林林滿足的睜開眼,正好看到開著的窗子,太陽好像還沒升起來,倒是天空十分的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這一覺睡得還不錯。就是身子側得久了,手有些疼。
這會兒也不知道霍玿延醒了沒有?
可是她剛爬起來就看到旁邊坐了個人,一身紅衣,伸長了個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大開的衣領露出一片胸膛,一隻手托腮,一隻手拿著書,正盯著她看。
“早啊,貪睡的豬。”
陶林林揉著雙眼,這會兒看得更清楚了,果然是霍玿延,可是他特意搬一張椅子到旁邊坐著看她是什麼意思?
她抬手就抹嘴,顧不上有沒有口水流出來。然後檢查衣服有沒有哪兒開了扣子或是彆的,又一想,不知道睡著的時候有沒有磨牙,有沒有露腿,有沒有……
等等,她擔心這些做什麼?有意義嗎?
對麵,霍玿延將她短時間內豐富的表情儘收眼中,不知不覺就笑了,放下腿走過來蹲到她麵前,用書去拍她的頭,然後以極其認真的態度小聲說道:“你睡著的時候除了腿伸得特美,還一枕頭的口水,咦,要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陶林林下意識的就信了,偷偷伸手去摸枕頭,一邊謹慎的問道:“就……這些了吧?我覺得我睡覺還是挺規矩的。”
霍玿延一副生無可戀的搖頭道:“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告訴你你夢遊了,自個兒將了衣服在房間裡跳舞,唉,彆提有多醜。這還沒完,跳完了躺回去又開始說夢話,罵了一頭老母豬後又學羊叫,完了開始報藥名,連彼岸花都出來了,哎呀呀,太可惜了,好好一個小姑娘居然……”
編不下去了,為了不讓陶林林看到他直接轉過身去,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企圖離開房間時,被陶林林追了上來我。
“霍玿延,我要跟你同歸於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