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活下去,一定要要活下去……”
他看到那位婦人從嘴裡噴出一口血,直朝他噴過來,帶著屬於婦人的溫熱。然後,鮮血染紅了婦人的白衣,在她的腹部,露出黑色的劍尖。
婦人依舊在囑咐他活下去,逐漸倒下身子,也露出了她身後凶手的本來麵目。
“啊——”
他又一次震驚,睜大眼盯著前方,不敢相信剛才所看到的情形。殺掉那位婦人的凶手竟然就是此刻盒子裡的黑色長劍。而那握劍的人正是他現在的爹,鎮邊王。
他是那個被熱血噴灑的孩子,那位婦人口中的孩兒。所以,他是那位婦人的孩子。
可正是他現在的爹,殺掉了他的娘。
他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他不姓霍,也不是鎮邊王和王妃娘娘的兒子。
第二,殺掉他的親娘的人是鎮邊王。
他一直苦苦尋找這惡夢的答案,終於在這一刻清晰的擺在他眼前。
這令人匪夷所思又無法接受的關係,真真如同一記重錘敲在她的心口。他也終於理解這麼多年為什麼鎮邊王沒有多看他一眼這背後的真相。
殺了她母親,他已經做不到再對他視若無事。他想,他們每次碰麵,他的心裡應該都會想起那個殘忍的場景。
十八年,他一直喊他一聲爹。這就叫作賊作父。
震驚,痛苦,憤怒,這是他此刻內心裡複雜的情緒。但除了這些之外,他還想到趙梅對他講述的那個身世。與自己記憶中有出入的是,他的母親並非死於當今皇上之手,凶手其實是鎮邊王。
也就是說,要麼趙梅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要麼,她在撒謊。
總而言之,他現在終於知道了殺掉自己母親的人是鎮邊王。對於趙梅所說的那個身世,可信度已經再次下跌。真真假假,他依舊不知道爹娘姓氏名誰。
此刻悲痛的心情,令他無法做出正確方向選擇。懷著對鎮邊王最最痛恨的心情他回到南院,把自己關在了紅樓的書房內。
已經許久沒碰過酒了,自從吃了陶林林的藥,她就讓他先把酒忌了。而現在,他隻想大醉一場。
他把放在架子上的一瓶映天紅拿下來,這瓶映天紅是他所有藏酒中最烈的一瓶。他需要濃烈的酒味壓製他內心的悲痛和隨即而動的衝動。
一杯烈酒灼痛了喉,一路火燒似的到了腹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灼烈之痛,與他此刻的心情正好融合。
一杯又一杯,他在還清醒的意識中想要留刻印下母親的相貌。於是將酒杯一扔,握筆描繪那記憶中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