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茗字。
是個茗字?
他猛的睜大眼去看,那綠船大水麵晃著看得不太清了。一瞬間他就像著了魔似的想要看清楚。便沿著河邊追了下去,在岸邊找了根木棍,試了好幾次才把小綠船撥到邊緣,迫不及待的拿起綠船,果然在看側邊到底部位置上有一個大大的茗字。
一定不是茗兒!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愣愣地拿著小船,失神了想了想終於歎息一聲。決定將小綠船放回水裡,還是不要破壞彆人的緣份才好。
小綠船又回到了水麵,晃悠著準備走遠。可是,一隻手又迅速的將它拿了起來。
霍玿柏看著手裡的綠船,那個茗字已然是他生命的劫。他期盼著,渴望著,哪怕與之相關的任何一點線索,他都不想放棄。
終於,他把綠船拆開了,看到了一個完整的大大的茗字。雖然已經被水糊了不少,但是字跡仍很清晰。當他翻開紙的另一麵,隻見上麵寫滿了許多小字。
“二十四神在上,信女茗兒第九十七次跪拜,望上神賜福於信女這一生還能再見到他。不敢苛求天長地久,隻願再見一麵,一見也好。見他安好便好!信女會一直食素積善,以示信女誠心。”
這些話的後麵,隔了兩行後寫著當年才女留下的上闕:“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在這半截詩的後麵還有一行更小的字。霍玿柏拿近了些更仔細的看,一個字一個字的辯認。
“二公子,一彆十二年,你可還好?韻茗尚在人間,卻不敢相見!唯有思念,隻剩思念!”
這一刻,霍玿柏的心裡像激起了洶湧的波濤,再也無法平靜。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張葷開了墨跡的紙,那最後一句中一個個詞一個個字都像長了觸手一樣揪著他的心,悶悶的又狠狠的痛著。
他相信,一定是剛才上蒼聽到了他內心的心願,才給了他如此巨大的驚喜。這信上那一聲二公子,那一個茗兒的自稱,是他的劫,更是他的緣。
他迅速站起身向四周,可是聊聊無幾的人卻都是男的。可他從葷開的墨跡來看,他斷定齊韻茗一定沒有走多遠。
他開始四下尋找,焦急的從橋的這一邊找到橋的那一邊,又從橋的那一邊再回來。
可是,根本沒有找到那個人。連個相似的身影也沒有再看到的。這時,他忽然想起剛到這裡時看到的那個穿著淺色衣服的女子的背影,他猛然感覺,當時一定沒有認錯。
他順著那淺色服飾的女子離開的方向追了下去。隻希望她沒有走遠,她就在前方等著她。
麵此時二十四橋的另一頭,一個穿著淺色衣服的女子,正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在橋下岸邊仔細的找。
“怎麼會丟了呢?那可是梅姐從宮裡帶出來帕子,可珍貴呢。我這粗心的性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姐姐你在找這個嗎?”
那女子一抬頭,便看到一少女衝她微笑。那笑容像小花朵開了一樣,好看極了。
她看到陶貞貞手裡遞過來的絲帕,絲帕上繡著一枝盛開了三朵花的紅梅。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的,正是我的。太謝謝你了!”
“不用謝,是我家小景睿撿到的。”陶貞貞伸手就指向還蹲在河邊的霍景睿。霍景睿望了過來,衝他們二人笑了笑。
那女子收了絲帕,再次道謝後才轉身離開。她走上橋,一步一步往對麵走去。身後不遠處,沒有尋找到目標的霍玿柏失神落魄的走了回來。
他的手裡還拿著那張浸了水的紙,已經被揉爛了一些,字跡也已經很不清楚,基本上無法辯認了。但他沒舍得仍掉。因為這張紙是連著他和齊韻茗唯一的橋梁。
他走到橋邊,往橋的那一邊看去。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一個穿著淺色衣服的女子正走下橋去。
他像抓住了懸崖的另一端猛的追了上去。
“茗兒!”
一步,丙步……他連踏三個台階,用儘力氣去追尋。深怕慢一點就再也尋不到。當他站在橋中央,看到那個完整的背景,他的心緊緊的又一次揪在了一起。
而那女子,站定在橋頭,僵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