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白:“???”
劉老須大驚失色,擺手道:“這,在下實在不知道,這裡莫非已不是黃老爺的地盤了麼?”
筍精道:“對,這裡是我們竹老爺的地盤,今天剛占的。”
劉老須急道:“那麼借個路,可不可以?您老人家高抬貴葉,放我們過去,明日我就領些鼠過來,替竹老爺挖一條水渠,給他老人家作賠償。”
筍精冷笑一聲,不屑道:“挖一條水渠?我們不會自己挖麼?看你急匆匆的樣子,就不像要乾什麼好事,竟然還帶著人過來,指不定要害我們竹老爺。”
它又看著劉基,詫異道:“好啊,這裡還有個術士!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老須道:“這二位是我請來辦事的,是我的朋友。”
“什麼朋友,忙著對付我們的朋友嗎?”
劉老須跳腳道:“郝筍,你不要欺我太甚,真的拚起來,我叫來十萬鼠子鼠孫,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不到半天,我就將你的山掏空了,根係全都咬爛了喂狗!”
六出白:“……”
郝筍道:“你以為我們會怕麼!你仰仗的黃鼠狼爺爺都沒能把我家竹老爺怎麼樣呢,就憑你還想造次?”
原來這個竹筍叫郝筍。
鼠王好像變了一個人,麵對朱標時的低聲下氣全不見了,剛剛的委曲求全也全都拋開,拿出一國之主的硬氣來,下巴上花白的胡須都跟著在抖,厲聲道:“郝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真的不讓我過去?”
“不讓!”
朱標看著劉基,打算問問他要不要出手。
劉基津津有味地看著兩方吵架,好像壓根沒有注意到朱標看他的眼神。
朱標隻得自己動手,兩指並攏,於空中迅速畫了個火符,嘩的一聲,他的掌心就冒出一蓬烈火來,散發著熱氣,熊熊燃燒著隨風晃動。
漫山遍野的筍立刻把目光移了過來,全都在瞧著朱標,然後又麵麵相覷。
郝筍嚇得聲音都丟掉了,瑟瑟發抖,好半天才找回“舌頭”來,問道:“你要乾什麼?”
原來這隻是外強中乾罷了,朱標覺得好笑,說道:“我們來這裡並不是要對付你們竹老爺的,隻是拜訪拜訪黃老爺罷了。”
“這,這不行,總之就是不準過。”郝筍的豆豆眼眯成一條縫,學習人的閉著眼睛放狠話,“除非你燒死我們,否則彆想過去,我告訴你,我們筍多勢眾,不是好惹的!你燒死這一茬兒,我們還有一茬,你……”
它的話還沒說完,它身後那些成百上千的筍就不樂意了,亂哄哄地嚷起來。
“我不想被燒死。”
“哪裡還有一茬兒?我們不是冬筍嗎?要等春筍?”
“他有火,我好害怕。”
“他們是來挖我們的嗎?他們好像沒帶鋤頭。”
“竹大人呢!快去請竹大人!”
這還不到一會兒功夫,畫麵就從唐僧英勇就義成了快請觀音菩薩來,變得也是夠快的。
朱標覺得已經可以了:“我們趁這個機會走。”
劉老須舉四隻腳表示同意,朱標於是拉住劉基的袖子,要他趕緊走。
誰知道他們剛邁步子,朱標就又停下了。
他看到遠處有一個細長的影子快速出現,飛奔著趕來這裡。
一陣清風拂過,竹筍們全都停下竊竊私語,筆直得站起來,好像等著檢閱的士兵。
長路儘頭出現一個人,穿著一身碧綠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款式,寬袍大袖,領邊和袖邊都繡著竹子,一頭烏黑的長發並未束起,隻是披在身後,看起來風流雅致,瀟灑異常。
再一看,他身上每一處妝扮都很獨特的,不管是玉佩,還是裡衣,沒有一個不是綠的,整個人就好像一根成了精的竹子。
他也確實是一根竹子。
朱標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本體,那是一根修長的毛竹,通體碧綠,溫潤如玉,閃著光芒,道行有足足一千多年。等他控製著去看,看到的才是毛竹的化身。
綠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拱手道:“在下竹知節,見過兩位道友。”
他竟好像根本沒有把劉老須放在眼裡。
劉基也拱手回了一禮,淡淡道:“在下青田劉伯溫。”
“朱標。”朱標隻說了個名字。
竹知節點點頭,問道:“二位來我這裡有何貴乾?”
自從這個人一出現,空氣都好像變得高貴了不少,他和劉基一個比一個傲氣,如同修仙的兩位仙人,幾百年沒有下過山,幾千年沒有吃過飯,幾萬年沒有出過洞府,偶爾去采花瓣喝露水的時候見了麵,相約要一起去賞個月亮。
朱標認為自己是很接地氣的,和他們兩人應該是格格不入,但他自己拿著一蓬火的樣子,也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
竹知節把目光從劉基身上,轉移到朱標的手上,問道:“閣下可否把火滅了?”
朱標道:“閣下可否讓我們過去?”
竹知節笑了笑,剛要回答,就被不知道哪裡的石頭當麵砸來,他雖然躲了一下,卻也在衣袖上留下了好長一道泥土痕跡。
東麵的樹後冒出一個老頭來,一頭土黃色的亂發,臉上帶著皺紋,手裡還握著幾塊石頭,剛才顯然就是他出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入v三章一萬字更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