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瞧著有些不對勁。
原本隻是自言自語,可被一旁的丁卯聽到後就湊到季二旁邊,小聲道:“副統領,你不是說阮女官是殿下心尖尖的人嗎?”
季二點頭。
丁卯笑了兩聲,他嗓子粗,笑起來像是悶缸一樣,說起話來也是甕聲甕氣:“那殿下這樣就正常,俺也一樣。”
季二微微一愣:“你怎麼樣?”
“俺想媳婦的時候,也這樣。”說完,丁卯看向季二,一臉憨厚,“副統領你沒媳婦,你不懂。”
季二:……
莫名覺得胸口鈍鈍的疼。
而阮瑤進門後,先是去暖爐旁邊烤了手,接著把剛剛換成茶的人參湯還有木匣一起放到了趙弘手邊,笑道:“這些是張大人送來的。”
趙弘點點頭。
阮瑤本來準備了話來哄他,結果這人麵不改色的把一碗茶都喝了進去,撂下後還有模有樣地道:“好喝。”
這讓阮女官頗為好奇:“怎麼好喝了?”她放進去的隻是尋常的茶啊。
大殿下也不知道怎麼說,聲音頓了頓,麵不改色道:“瑤瑤給的,就好喝。”
本以為這話能哄得阮瑤眉開眼笑,可是她在小太子那裡聽多了這種蜜語甜言,這會兒隻是溫和的點點頭,便把碗收了,而後坐到軟榻上開始翻看衣料。
隻留下大殿下一臉茫然。
羞澀呢?感動呢?
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
不過阮瑤沒在旁邊守著,讓趙弘有機會打開木匣,從裡麵拿出信件瞧。
分明做的事情和剛才一樣,可太子殿下卻莫名覺得安定許多。
心緒平和,腦子也清醒。
他很快便看完這封用密語寫成的信件。
而後,趙弘的眉頭微微蹙起。
以前張文敏太傅與他書信往來,說起的除了朝政要務便是修身立命,今日也寫到了這些,隻不過最後卻提起了阮瑤。
而且明明白白告訴他,阮瑤與皇後牽扯頗深,恐是威脅。
若是以前,趙弘多半會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可這一次,太子殿下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倒不是他偏心護著瑤瑤……或許確實是有些偏心,可阮瑤的底細他已經查了一遍又一遍,若是真想對他不利,多的是下手的機會,何必在自己身邊擔驚受怕?
但要說張大人蒙騙於他,大殿下也想不出緣由。
一時間,趙弘的眉間褶皺越來越深。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東西落地的聲音。
大殿下立刻將密信扣到桌上,而後就看到阮瑤正彎腰從地上把木盤拾起來。
見他往這邊看,阮女官以為嚇到了他,忙安撫道:“殿下放心,沒事的。”
趙弘站起身來,走過去,瞧著木盤裡的幾塊布料,聲音不自覺的放緩:“瑤瑤這是在做什麼?”
阮瑤對他從不遮掩,這會兒便道:“巾帽局送來了些新衣,還有料子,奴婢便想著找塊合適的做個荷包,繡個花樣。”
大殿下心裡一暖。
定是送我的,瑤瑤真是貼心。
而後就聽阮瑤道:“奴婢自己帶著玩兒。”
趙弘:……
哦。
不過大殿下並沒有氣餒,他換了種方式:“我瞧著這些料子,很多,做荷包不用這麼多吧。”
要是做兩個,不正合適麼?
阮瑤便端詳了一下,笑盈盈道:“殿下說的對,剩下的正好做個帕子。”
趙弘:……
哦。
見大殿下彆開眼睛,阮瑤與他相處了這些日子,瞧得出趙弘不開心,阮瑤也就不逗他了。
太子殿下有些時候脾氣不定,可是在她麵前,這人心思總是擺在臉上。
現在也一樣。
於是阮瑤便笑道:“回頭奴婢做兩個,和殿下一人一個,隻是殿下莫要把荷包拿出去才好。”
這人曾送他一個荷包,讓她傍身,如今自己還一個也是應當。
至於寄情之意,阮瑤壓根兒沒往那邊想過。
他家殿下小著呢,剛看完三百千,怕是連情字何解都不知道,不可能懂這些。
可大殿下很懂荷包含義。
縱然這荷包不比香囊,可隻要是親手做的,他便覺得沒什麼不同。
在阮瑤話音剛落的瞬間,大殿下甚至已經開始想,如何才能不辜負瑤瑤的一番深情。
於是,太子殿下主動開口道:“瑤瑤想到繡什麼了嗎?”
“沒呢。”
“那我給你畫一個?”
“好啊。”
得了肯定,大殿下立刻起身,返回到了桌前。
先把信紙折好,塞回木匣,而後他重新取了張紙出來,用鎮紙壓好,選了根紫毫筆,站在那裡神情專注。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之前那張小雞吃蟲……
雖然太子殿下尋常日子被文武功課和朝政公務壓得沒有任何鬆快時間,琴棋書畫都了解不多,可大殿下覺得,總不好讓瑤瑤認為他隻會畫那種破圖。
總要一雪前恥才好。
於是趙弘凝神定氣,提筆蘸墨。
瑤,乃美玉之意。
若是畫些鸞鳳祥瑞隻怕壞了規矩,畫鴛鴦……瑤瑤單純,會嚇到她。
倒是剛剛看到的那盆瑤台玉鳳甚是漂亮。
就畫它了。
而大殿下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畫畫的姿勢神情,與之前小太子畫龍鳳之時一模一樣。
阮瑤正托腮瞧他,也記起來小雞吃蟲,心裡不由得好奇,想瞧瞧這次趙弘又畫了什麼。
待他把筆撂下,阮女官立刻湊上前去,站到趙弘身邊細看。
紙,是好紙。
墨,也是好墨。
而上麵畫的東西顯然比之前細致了不少。
就是……不太好認。
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阮瑤站在桌後瞧了瞧,又繞到桌前去看,許久沒說話,神情專注的似乎在欣賞一副名作。
趙弘則是微微抬起下巴,道:“瑤瑤喜歡嗎?”
阮瑤又仔細地瞧了幾眼,這才昂頭看他,笑容溫和,聲音柔軟:“喜歡。”
大殿下更是得意,心想著,自己就是比另一個強,嘴裡卻是故作隨意道:“喜歡哪裡?”
阮瑤眉眼彎彎:“這刺蝟畫的真好看。”
趙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