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瞧見飛雪, 下意識地往周圍瞧了瞧。
負責牽著瑞獸的小公公不敢鬆開繩子, 見狀笑道:“瞧著, 飛雪將軍格外喜歡阮女官。”
阮瑤聞言便笑, 而一旁正在整理衣袖的大殿下淡淡的往這邊瞥了一眼,沒有開口。
飛雪則是格外興奮。
其實作為瑞獸,日子實在算不得好過。
以前沒送來之前, 它可以在雪地裡飛奔,在曠野裡撒歡,想做什麼都成,想吃什麼都有。
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住的房子大了不少,也沒有其他動物敢欺負它,可日子頗有些無趣,不能亂跑, 也不能狂奔, 雖然偶爾拆拆家打發一下時間,可次數多了就覺得沒意思了。
最讓飛雪不高興的,是這裡的人不給它肉吃。
為什麼不讓它吃肉?
它千裡迢迢被送來不是為了吃菜的!
它要吃肉!
但飛雪受過訓練,很明白此刻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叫聲從“汪”便成了“嗷”,這個都能改,足以見得飛雪將軍是狗中才子,頗為聰慧。
隻是它對於肉的渴望更像是一種本能, 越吃不到越想吃。
故而每次見到阮瑤, 飛雪都有超乎尋常的熱切。
阮女官卻沒有貿然回應, 而是溫聲道:“敢問公公,飛雪將軍此次來是做什麼的?”
小公公回道:“出行前,陛下說讓它觀戰,沒說其他。”
阮瑤聞言,便知皇上怕是一時興起,這才讓人帶上了它,可是到了地方後便不記得了。
見此刻來的人不多,阮女官便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飛雪毛茸茸的腦袋。
飛雪歡喜的把尾巴搖出了殘影,但並不往她身上撲,而是把大腦袋湊過去,撂到了阮瑤的肩上,嘴裡發出了奶狗才有的哼唧聲。
阮瑤不由得眨眨眼。
之前它湊過來讓自己摸頭,那樣子像極了大殿下。
現在這奶聲奶氣的小動靜,又像極了小殿下。
雖說把太子殿下和眼前瑞獸放在一處比不大合適,可是阮瑤還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趙弘。
而後就看到,大殿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確切的說,是看著她肩上的毛絨腦袋。
神色淡淡,可莫名的讓阮瑤覺得他有些不高興。
不過這隻是一瞬,很快趙弘就錯開眼神。
而阮女官也不會想到,剛剛大殿下滿心想的都是:
孤還沒這麼抱過她呢……他果然不喜歡長毛的東西。
阮瑤則是記掛著它被逼著茹素的事情,於是她往桌上看去。
如今他們所在地方處於林子外的一片空地上,中間離了靶子和高台,想來等下會有表演,也會有射箭較量,而在四周圍搭了棚子,擺上桌椅,以供觀戰之人休息。
正中間的位置自是空著的,作為儲君,趙弘的座位就在中間偏右的地方。
麵前是一條桌案,上麵擺放著蔬果糕餅,蜜水香茗,還有一盤子肉乾果脯。
阮瑤從肉乾裡摸出了一小塊,放在嘴裡嘗了嘗,感覺吃著沒什麼鹹味,便捏著肉乾,戳了戳飛雪的鼻尖。
飛雪鼻子動了動,久不食肉味的它都快忘記這是什麼了。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它瞪大了藍眼睛,張開嘴巴,阮瑤眼疾手快的就把肉乾扔了進去。
動作行雲流水,半點沒有停頓。
飛雪吧唧吧唧嘴,很快就把肉乾吃了,然後就在阮瑤的懷裡蹭來蹭去,光潔的白毛弄得脖頸有些癢,阮瑤不由得笑出了聲。
一旁的小公公見她給飛雪喂吃的並未阻止,看他們玩的開心也沒說話。
能負責瑞獸的內監自然是機靈的,他早就聽說阮女官與太子殿下過從甚密,既如此,自己還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吃肉就吃吧,本來狼就要吃肉的。
你說瑞獸不吃肉?
誰家瑞獸天天拆家……
在宮裡,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可從來不是一碼事。
而在飛雪鬨的正歡時,阮瑤就聽太子殿下的聲音傳來:“胳膊有些不舒服。”
阮女官一聽,立馬鬆開了飛雪,站起身來,迅速的拍了拍衣裳,而後走到了趙弘身邊,頗為緊張的問道:“殿下,哪裡不舒服?”
趙弘看著她,低聲道:“肩膀這裡,不舒服。”
阮瑤忙湊過去看,便瞧見在肩胛處,騎裝的兩片護甲中間出了一塊褶皺,導致護甲交疊,怕是會硌到皮肉。
這讓阮女官頗為不解。
明明出門的時候仔細查看過的,這套衣裳也是她親手給大殿下換上的,剛剛怎麼沒發現?
因著阮瑤與太子相處時間過多,難免燈下黑,完全疏忽了眼前這位是大殿下而不是小太子,全然都當做小太子在照顧著。
現下阮瑤也未曾多想,隻管伸出纖纖素手,仔細的幫他打理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