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查,魏大少囧裡個囧。
當天稍晚時候,他一個沒忍住,同嬌嬌說起了這個事兒。
在多數人家,嫡庶之間要麼互相針對,要麼就是單方麵的漠視,少有關係和睦的。可若是堂兄弟之間,關係反而沒那麼緊張了。就像魏大少,他對他堂弟並無惡感,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要把人逐出家門。
嬌嬌聽了他的話,倒有些詫異:“我還道二房遲早會離開府裡的,原來不是嗎?”
“就算要離開,該給的安家費也會給的。他們原先在商行裡做什麼,以後也會仍舊如此,並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魏大少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就像如今的魏家,不也有許多依附咱們家的旁係嗎?再怎麼著,二叔他們也比那些旁係來的親近吧?”
嬌嬌覺得有理,又想起早先聽聞的一些消息,遲疑了片刻後,索性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她提的是關於老太太的事兒,都說老太太是因為想要自己的日子好過一些,才故意留下二房,免得府中長房一家獨大,沒了她的安生立命之處。
當然,嬌嬌不可能這般直白的將話說出來,她說的比較委婉,不過對於府裡的這些小道消息,魏大少也是有所耳聞的,因此一聽就明白。
這事兒說白了,其實還是跟當年小姑太太拒嫁蘇家有關。
可在魏大少看來,老太太的問題並不大。
當年的婚事是老太爺決定的,老太太事後雖然也有反對,但她提出來的是退掉婚事,而非讓長房嫡長女嫁出去。隻是老太爺一意孤行,非要將這樁親事落實,老太太自然也沒了法子。誰也沒想到的是,之後小姑太太因為太害怕了,又是高燒說胡話,又是跪地哭求老太爺。可偏生當時親事已經定下來了,真要是退了婚,兩家的關係徹底破裂不說,還會連累小姑太太嫁不了好人家。不得已,才委屈了長房嫡長女魏鈺娘。
聯姻的人換成了魏鈺娘,等於就是蘇家占了天大的便宜。這蘇家沒了意見,外人就會有所耳聞,也不會大喇喇的捅破的。這事兒就像是一床被子掩了去,大家都相安無事了。
平心而論,當時的長房是記恨長輩的,但更記恨的是老太爺和小姑太太,老太太那頭相對而言是比較無辜的。
後來,小姑太太嫁出去 ,老太爺也病逝了,還是帶著滿腔的遺憾和愧疚離開的。獨獨隻剩下老太太一人,是既擔驚受怕,又被傷透了心。之後,老人家便偏居一隅,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熬過接下來的日子。
魏大少直言:“老太太不想讓二房離開,但她根本就不能直接命令,說白了,不過就是老爺太太他們的默許。說起來,我小時候還是老太爺、老太太養大的,若非出了那個事兒……罷了,人都沒了,說這些也沒意義了。”
長房並不恨二房,養他們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但也絕不會真的將人掃地出門。魏大少完全不理解他堂弟怎麼就跟抽風了一般,天天都是一副唉聲歎氣,生無可戀的模樣。
這一點,嬌嬌也不明白。
主要是因為她娘家馮府還是很和諧的,起碼她所在的四房裡,因為嫡母秦氏格外大氣,嫡庶之間很是和睦。當然,庶出的肯定還是聽從嫡出的,其中又以嫡長兄馬首是瞻。
思來想去,嬌嬌覺得可能問題就是出在魏二少一個人身上。
“二老爺這些年來估計也看透了,可二少爺不一定吧?他是二房的嫡長子,可能一時間心態調整不過來?”
這一點,嬌嬌也是有感覺的,其實虧得她曆經過一輩子了,即便長進不多,可心態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懵懂的小農女了。試想想,假如是上輩子,她徒然發現自己並非馮源的親生女兒,她真的極有可能想不開。即便勉強捱過去了,她一個正經的嫡女,還是家中千嬌百寵的獨女,一下子變成了所謂的奸生女,還要麵對一府人的打量評估,隻怕鬨到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就是因為經曆的事情多了,也麵對過死亡了,嬌嬌明顯就看得開了。
再沒有什麼事兒比好好活著更重要了,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
咳咳。
“要不然,夫君你去找二弟談談?”嬌嬌又想起一事,“興許還有他那親事的關係吧?原本是國孝,一年內不得辦喜事,可如今又攤上了家孝。說不準,二弟隻是為了娶不到媳婦而煩惱,根本就同分家單過沒關係呢?”
魏大少深覺有理,次日一早便喚了他堂弟到跟前,擺出了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就兩方麵的事兒都好言相勸了一番。
當時,魏二少覺得很受用,還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連聲許諾以後一定好好聽堂哥的話,為家裡的商行儘微薄之力。
結果這事兒之後沒兩日,魏大老爺便宣布,年後讓二房分出去單過。
……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